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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暢本來也沒奢望將林如海按在兩淮鹽運使上,不過是打著先抑後揚的主意,只要將林如海按在地方即可:「皇上,臣亦覺得顧大人此言有理。臣之前只想著兩淮鹽運使一職需要林大人這樣的能人,然則只要是賢才,在哪裡任職都一樣是國之棟樑。既是前江南巡撫錢益年大人升了兩江總督,江南巡撫一職便空出來了,由林大人補缺正好。」
這回附議的人更多了。一地巡撫乃是封疆大吏了,林如海若從兩淮鹽運使升為一地巡撫,也算得了該有的升遷。
賈敬聽著朝上的爭論,突然想到在賈赦南下之前,跟自己提過要讓戶部尚書換人的事。彼時賈赦說因想法未成熟,還在靜候時機,也未與自己透露詳細計劃。但是現在致和帝勒令巖親王案所有帳目用新記帳法,這不正是時機麼?
那若是要拉周駿譽下馬,林如海攜著攔截叛黨出逃和改革記帳法兩項功績頂上來正好。如此算來,林如海回京勝於留在江南。
但是賈敬是什麼樣的人?寧國公之後,現在的京營節度使。兵法有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人家賈敬想要爭取林如海回京,偏要故意支援林如海留在地方。
賈敬亦大聲道:「臣附議!」
寧榮二府同氣連枝,甚至在司徒硫眼裡,有時候賈敬在朝堂的發言也代表了賈赦的意思。尤其上回賈敬一個諫言將錢益年推上了兩江總督位後,司徒硫一系都極重視賈敬的發言。
賈敬這突兀的聲音一響起,司徒硫、周駿譽等人幾乎不約而同的覺得賈家又在憋什麼壞水兒?
有些事情一旦疑心生暗鬼,便會讓人自己嚇自己。司徒硫和周駿譽等人不約而同的想,若是林如海任江南巡撫於東宮而言有什麼好處。
哎喲,這一想就不得了了,錢益年此人清高正直,不群不黨,所以致和帝將他放去江南和謝昊堂打擂臺。可是自從錢益年和林如海聯手攔下王家船隊後,和林如海算是生死之交了。
若是錢益年任兩江總督,林如海任江南巡撫,不是整個江南都拱手相送了麼?以前甄家在江南勢大,好歹還有錢益年和林如海做牽制呢,司徒巖就敢謀逆。若是納全國半數錢糧的魚米之鄉、富庶之地全落入東宮手裡,自己以後還拿什麼相爭?
如此一想,便是想將林如海按在地方,江南巡撫也絕對不是好職位;別說江南巡撫,最好連兩淮鹽運使也換人。
都輪不到司徒硫一系的官員出來反對,吏部尚書顧冶又諫言道:「皇上,臣以為楊大人之言依然不妥。林大人雖是論功該升遷,但林大人乃本貫蘇州人士,本朝為了避免地方官員和宗族勢力相勾結,向來迴避回原籍任職。江南巡撫衙門設在蘇州,此職不適合林大人。」
看看,這就是人家吏部尚書的素質,只反駁不合理的諫言,對事不對人。
有了吏部尚書之言,司徒硫等人鬆了一口氣。但是地方大員如今空出來比兩淮鹽運使更高的職位就這兩個,一個已經定了錢益年,剩下一個不適合林如海,那林如海只能回京候缺了。
一番商討之後,定下錢益年升任兩江總督,林如海回京述職,一道任命一道調令一同送往江南。
這個結果賈敬自然也是極滿意的。江南乃是本朝腹地,致和帝不會讓江南地方大員全出自同一派系。既是制衡難以避免,不爭便是爭了。
而現在的江南則正是權利更迭的時候,有人拍手稱快,有人噤若寒蟬。
巡按官員代天子巡狩,大事稟奏,小事立裁,更何況這回朝廷派了這麼一個拿著尚方寶劍的巡按團南下。
關於巖親王一案,現在已經捉拿了許多同黨案犯,除了甄應嘉、王子服、謝昊堂這樣的主謀需要押回京城受審,許多當初壟斷海貿生意的甄、王兩家族人、假扮海匪的爪牙都在立裁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