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頁)
那會兒的窗戶都是往外開的木窗,裡面有一個榫頭,關上榫頭窗戶只能從裡面開啟。但那幾日天氣實在炎熱,來投宿的人並無關窗,反倒支開了半扇留了個空隙。
邱大爺那會兒年幼,又輕又瘦,一個翻身便鑽了進去。他有三個本事:一是走路不發出聲,二是能在油鍋裡用手夾起肥皂,三是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看清楚東西。憑藉這幾樣本事,那些年,一個孤兒才勉強能夠活命,也正是因為這些本事他被錢鼠爺收入了門下。
才走了兩步,邱大爺就聽見屋子裡響起了一陣鈴鐺聲,待他低頭一看,地上原來有一根細線橫著,線上有鈴。曉得今晚是偷錯人了,轉身欲走,不料後背已經被人扣住,捏得他肩胛骨疼得都要裂開。
聽到動靜,屋外又湧進來四五個大漢,手裡拿著十六響的盒子炮,不料扣住他的那人非但沒有打罵,反倒還讓店裡廚子給自己上了一桌飯菜。
原來這屋子裡住的便是錢鼠爺,他之所以留下被當賊捉住的邱大爺只因為他說自己從來還沒被人如此近過身,要是個有本事的仇家怕是自己已經交代在這兒了。
就這樣,邱大爺便跟了錢鼠爺,起先只是做個隨從,也不分配具體工作,每日跟著那些人後面到處遊走。這些人極少走官道,專挑山脊夜路的趕,像是在躲避什麼人。三年後,邱大爺已經成了小夥,他們那行人也來到了現在的野人屯。
據邱大爺說,他剛來的時候這屯子裡有四五戶人家,有的鍋裡還冒著熱氣,但是放眼望去竟然找不到一個活人,起初他不曾懷疑。
錢鼠爺的手裡有一張羊皮紙,半張桌子大小,像是一幅地圖。邱大爺沒有念過書,不識字自然也就看不懂,他只知道錢鼠爺經常指著圖上標的一個紅點說:「就是這兒!」,他記得,那些同樣的紅點在圖上還有四處。
到了野人屯,那些人挑了一處住處,白天錢鼠爺就帶著人在村裡到處走,晚上則在院子裡手上拿著星盤不停的比對。邱大爺是負責給這群人做飯洗衣的,他發現其中有兩件褂子上有血跡,心裡明白這屯子裡的人怕是已經都糟了毒手。
那個年月,誰都顧不了誰,能活下去就是王道,半個月後,錢鼠爺終於把目光鎖定在了那十八口水塘上。錢鼠爺這些人的手下里有一個人水性不錯,而他本人則是個旱鴨子,屯子裡當時有幾頭豬被他們一併宰了,取出那豬身上的尿泡。
這豬尿泡跟氣球似得一吹就大很非常堅固,這人身上背著三個豬尿泡,又往在胸前抱了一塊大石頭就跳進了水塘裡。三個豬尿泡拿來換氣,可以讓這人在水中堅持十分鐘,幾次上下過後還真叫他從塘裡摸出一點東西,兩枚金幣。
這下子可把那些人給樂壞了,尤其是錢鼠爺,於是大手一揮,那個會水的再次下潛,可是這一回他再也沒上來,當時邱大爺是跟我們這樣描述的:
「那個人手特別長,手掌有我兩個大,腳也很大,人很壯實,聽說是個廣西人。以前祖上是靠採珍珠為生的,到了水裡那人比魚還靈活,呼啦一下子就不見人影。我們當時都很興奮,錢鼠爺一會兒用衣服擦擦那金疙瘩,一會兒又放在嘴裡咬,給他樂的特地囑咐我晚上弄桌好酒菜。
那個人下水前說底下很黑,看不見,全憑感覺,水也很深,他說自己上浮的時候覺得有東西在背後撓他,還把後背給我們看了。」
說著,邱大爺把自己的衣服給撩了起來,指著自己的後背沖我們比劃道:「就是這兒,有四五道血痕子,感覺像是人撓的。那人其實是不肯再下去的,哪知錢鼠爺掏出手槍頂在他腦門上說不下去就打死他,那人沒得法子,只好又下去了。我們跟那水塘邊守著,二十幾分鐘後有一串紅色的血慢慢往上浮,到了水面散開了,連個泡泡都沒冒,那人就再也沒上來。」
我聽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