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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杜晟峰被兩名士兵扭著胳膊,臉漲得通紅,心中憤怒,眼中便似噴著火。
阮正源卻沖他微微一笑,柔聲說:「杜老闆,在下有一句話相送。杜老闆眼下的心境,在下也有過,年輕氣盛,銳不可當,只盼著眼前看到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好光景……」
聽著阮正源這番話,杜晟峰眼裡的火就此黯淡下來,轉而帶上了些許傷感。
「然而,我到了老來才漸漸明白,私房菜這回事,說到底是為了自娛,就如我家做阮家菜一樣,一切都只是為了自我滿足,讓自己過得舒服。杜老闆,你不妨想想,飲食這回事,你是否在其中真正舒暢心懷了?若是連自己都滿足不了,更何提娛賓?」
此刻還留在醉仙樓上的記者和書記覺得這話聽起來不錯,很適合做報導的結語,當即在旁邊奮筆疾書,刷刷地記著。
「老朽這些話,杜老闆可能此時還不覺著,可是老朽相信,終有一日,杜老闆會明白此中的真味。」阮正源說得其意拳拳,杜晟峰心生觸動,似乎有萬千的言語,卻又說不出來。可惜他還未來得及回應,沈謹便一聲令下,兵士們當即將杜晟峰扭走。
「軍爺」一直伏在沈謹腳邊不遠處的姜曼容忽然搶了上來,想要去抓沈謹的衣袖。「我父被杜晟峰打傷,此刻生命垂危,求軍爺為我做主啊!」
沈謹聽見,一抽袖子,姜曼容就撲了個空。
「你父既生命垂危?此刻你卻為何又不守著在他身畔?」沈謹望著癱在遠處的姜裕祚,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姜曼容一下子就卡了殼兒。
她就是隨口說說的呀!
「曾會長,這裡善後的事交給你。」沈謹身在軍部,姜家父女的事屬民事,他不便過問,「若是這對父女需要杜家賠償,就由你出面與杜家交涉。」
沈謹說的,曾華池不敢不聽,諾諾應下。沈謹便帶著杜晟峰離開了。
姜曼容慢慢地往父親那裡走去,給阮家眾人留下個淒婉的身影。
阮茂學見了就嘆道:「這小姑娘還挺可憐的,我見她手藝也不差,要不,爹……」他轉臉去找阮老爺子,卻突然見到阿俏一對噴著怒火的眸子。
「你敢」阿俏心底勉強壓住這個聲音,面兒上她卻去抱住了寧淑的胳膊,小聲說:「娘,我看這個姑娘的心思太深了,女兒就算是有一百個心眼子,也比不上她的。回頭她想要另謀高就,一定沒有問題的。咱家還是別擋了旁人的路,別養虎成患」
最後「養虎成患」這四個字,是阿俏咬緊了牙關,壓低了聲音說出來的。寧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抬起頭,望著丈夫:「人家沈少尉也說了,交給曾會長善後,一定能給這對父女尋到辦法出路的,咱家還是別添亂了。」
阮茂學看了看父親,見老爺子點點頭,也是這個意思。他本是無所謂的,當下作罷。
慢慢走著的姜曼容見阮家這頭絕了指望,這才快步走向姜裕祚。
阿俏盯著姜曼容的背影看了很久,才將眼光移開。她獨自走到大廳外面的明廊上,俯身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沈謹的人押著杜晟峰,早已走了個沒影兒。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陌生人,全無一個她熟識的身影。
阿俏卻定定地望著早先沈謙曾出現的那個地方,獨自站了好久他在她背後這麼默默地……到底還做了什麼?
其實早先沈謹一上樓自報家門的時候,阿俏就猜到他是沈謙的家人,兩人相貌肖似,雖然這兄弟倆氣質迥異,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溫煦體貼,但是阿俏還是能覺察出這兩人身上的共同點。所以她清楚得很,瓷器的事是一件,後來沈謙趕到制止杜晟峰又是一件今天在醉仙居,若沒有沈謙的幫忙,阮家絕難全身而退。
她想,就算是她打定主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