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重逢七年間(第1/2 頁)
酒桌旁眾人一片唏噓感慨,寧缺和桑桑在角落裡撥著碟中的鹹菜絲,默默聽著,喝稀粥的聲音也很唏噓。他對那位曾靜大人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但對那位悍如猛虎的夫人卻是記憶深刻,至於這場家鬥鬥到宮裡去的大戲,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論對錯,反正這些事情與他也沒關係,他更關心的是大夫府對面的情況……
“和曾靜大人相比,那位林光遠將軍就算是倒了血黴……這話也不對,丫的敢叛國謀逆,死一千遍也算是便宜了他,只不過府裡……那些人真是可憐。”
老人拿起筷尖戳破碟中鹹蛋,就著那抹滋味飲了口便宜的蓮花白,嘖嘖嘆息道:“你們都沒親眼見過,我那天剛好在,將軍府裡殺聲震天,人頭落地就像西瓜落地般迸迸直響,那血啊……從大門下邊漫了出來,真是慘啊。”
“我不是想替那個賊人說話,只是這世上的事情有些時候想起來、琢磨起來確實挺不是滋味,當時街坊都知道,朝中有幾個官員和宣威將軍交好,可事發之後硬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將軍說話,事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老人放下酒杯,下意識看了看飯館四周,看了看門外的街道,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過城門郎黃興嗎?他是宣威將軍從邊塞帶回來的裨將,結果首告將軍叛國的就是他,要問這個人現在在哪裡……人投靠了親王殿下,現在混的好著哩!”
“還有當年那位昭武校尉,據說現在也挺不錯,也不知道這些人每日介花天酒地的時候,會不會想起宣威將軍府裡的人頭,如果想起來又是啥感覺。”
……
……
筷尖蘸蛋黃就酒,雖然慢但還是會吃完,酒桌旁的長安閒人們把家中悍妻規定的每日蓮花白份額喝光,便結束了閒嘮,笑著拱手告別。
寧缺和桑桑依然坐在角落那張小桌旁。桌上的清粥早冷,醃白菜的邊緣都被風吹的幹捲了起來,卻明顯沒有離開的意思。
“少爺,你和將軍府究竟有什麼關係?”桑桑看著他認真問道。
寧缺笑著回答道:“自然是有關係的。”
“我是問……什麼關係,不是問有沒有關係。”桑桑認真地糾正道。
寧缺沉默片刻,漸漸斂了笑容,一本正經說道:“可是這關係不能說啊。你現在是我的侍女,一旦說出來,朝廷會把我們一起砍頭的。”
桑桑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是在說笑話,搖頭說道:“少爺,你這是在說廢話。”
“在我大唐,廢話害死的人可不比蠻人殺死的人少。”寧缺笑了起來,回答道:“有時候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就不能說,因為一說就要死人,所以非要我們說的時候,那我們就一直說廢話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重新拾起木筷,捲起右手上的袖子,目光在桌面上的五小盤鹹菜和兩碗冷粥間來回,猶豫著接下來該用什麼打發時間。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男人走進了飯館,這個男人身材很瘦小,長相很普通,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黑,黑糊糊的臉像是用了多年的鐵鍋底,比桑桑還要黑很多。
桑桑大概很少看見比自己還要黑的人,忍不住抬頭好奇地看了兩眼,又覺得這樣顯得有些不禮貌,正準備收回目光時,卻驚訝地發現這個黑瘦的年輕男人竟朝著角落走了過來,她身體微微一僵,右手伸到背後握著了黑傘的中段。
黑瘦男人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徑直坐到與他們相鄰的桌邊,伸手要了幾個酒菜,桑桑心情稍微放鬆了些,沒有注意到這名黑瘦男人正和寧缺相背而坐,距離極近。
黑瘦男人走進飯館的時候,寧缺並沒有認出他來。畢竟當年在燕境山林裡相遇時,他們的年紀都還很小,對方叫他小寧子,他叫對方小黑子,如今這麼多年過去,寧缺已經變成了少年,對方也已經變成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