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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既然上一輩的人關係鬧得這麼僵,下一輩的人最好不要再有什麼牽扯。
朱墨錦早早地就被安排睡下了,他哪裡睡得著。早就跑出來,他輕輕鬆鬆地爬過圍牆,到了山林裡。爬過樹攀過岩石,學過鳥叫之後,他終於決定還是回來。翻回了牆,穿堂過巷,朱墨錦忽然聽到有人的聲音,咿咿呀呀似在唱戲,還是個女的。朱墨錦想,這不會是鬧鬼吧?朱墨錦是個不怕鬼的,他還想見見這鬼。
他尋聲而去,那咿咿呀呀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明瞭。漸漸地,他聽到似乎唱的是《梁山伯與祝英臺》。他立在簷下,細細地往下聽,這個唱戲的跟他在戲臺上聽到的極不一樣,她似乎並不知道怎麼唱戲,起得隨意轉得突然。但是那聲音卻像是渾然天成的璞玉,在這月光下的攬月峰,這個聲音和這裡的風聲、雨聲、還有樹葉落下來的聲音,還有不經意闖進來的鳥叫聲一樣,似乎本來就是在這山林裡生成的,也只能在這個山裡裡聽得到。朱墨錦心想,這山裡果然盡出些有意思的人。
他悄悄靠近屋門,那個人的身影漸漸顯現在他眼前。他再一次驚住了。她竟是個比他還小的女孩。她立在佛像邊,以佛座為臺,以月亮為燈光,對著空空的屋子,就像對著滿堂賓座,忘情地唱著她未必懂得的痴男信女的傷心嘆事。
她拿著扇子,一會是梁山伯,一會是祝英臺。
她唱“出了城,過了關,但只見山上樵夫將柴砍。”
她唱“起早落夜多辛苦,打柴度日也很難。”
她唱“他為何人把柴打?你為哪個送下山?”
她唱“他為妻子把柴打,我為你賢弟送下山。”
……
她這樣忘情地唱,他這樣忘情地聽。就這樣,戲裡的一段故事就到了最後。
她唱,九妹與你可相象?
她唱,她品貌就象我英臺。
她唱,未知仁伯肯不肯?
她唱,家父屬我選英才。
她唱,如此多謝賢弟來玉成。
她唱,梁兄你花轎早來抬。我約你,七巧之時……
她唱,七巧之時。
她唱,我家來。
她唱出了世上最美好的約定和等待。然後立在那裡,沉默著,他陪著她沉默著,只聽到風吹過,葉子落下來的聲音。她以為這是她一個人的孤獨,一個人的遺世獨立。他卻透過她看到了那一世梁山伯與祝英臺的孤獨,也看到了這一世她的孤獨。
朱墨錦還在想著,怎麼與這位有意思的人相見,又不嚇著她。遠處的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
“少爺——”
“少爺——”
朱墨錦心想,不好,僕人來找自己了。還是先不要讓她見他,萬一被她“出賣”了呢?
“小姐——”
“小姐——”
朱墨錦徹底犯暈了。這小姐是叫的誰,按理,她一個唱戲的丫頭,不會被人喚作小姐的。那女孩早就警覺起來了,正想著要不要先跑下去,躲起來,這佛座上太容易暴露了。
突然一雙手就把她拉走了。她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拉到了一個佛像背後。他對著她長噓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
遠處,少爺小姐此起彼伏,還在喊著。
她猶驚魂未定,不明白明明剛才還是隻有她一個人的世界,現在不但多了許多聲音,她竟然跟一個陌生少年蹲在一起,捱得那麼緊,緊到可以聽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遠處的聲音越來越近,而且兩家的僕人似乎已經結成同盟了。這個說,你也在找人啊?那個說,是啊,是啊,我找我們家少爺,你找誰啊?這個說,我找我們家小姐,那我們分頭找,你看到我們小姐就帶她回去,我看到你少爺就幫你帶回去。好好好。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