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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蓬頂被掀得飛起，馬四腳朝天，被暴走的沙石擊中了腹部，那裡被劃了一個長約一尺的血口，馬腸子嘩嘩地朝外湧著，它不住踢腿嘶鳴，很快，那垂死的馬蹄便沉重地落在了一側的地面上，再無動靜。

明廬的腦袋撞在了一塊石頭上，當即便血肉模糊地昏厥過去，人事不知。相對之下，秦秋反倒沒有受太重的傷，只是蓬亂著頭髮，跪坐在地面上，面對著眼前淋漓的鮮血與絞死的屍首，拼命用小手堵住自己的嘴，好叫自己不哭喊出聲。

……最糟糕的是，風掀去了江循的面具。

應宜聲用空出來的左手抹去臉上的一絲汙跡，低頭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江循的臉，又和右手上提著的秦牧仔細作了一番比照，問江循：&ldo;……你是他的影衛？&rdo;

江循把臉偏到一邊不吭聲。

應宜聲踮起左腳腳尖，在江循已經塌陷了一塊的胸腔上游移，選準一個下腳點後，便用力朝下踩去，又是一聲骨骼折斷的悶響，在劇痛中，江循模糊了意識，只短短哼了一聲，雙手將地面抓出了一片翻卷的泥土。

應宜聲的口吻裡多了些讚許：&ldo;秦家主竟然能找到這般忠誠的影衛，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rdo;

他越發對江循感起興趣來，俯下身來細細看他的臉，但是，一個細弱的哭腔打斷了他的品鑑和賞玩：&ldo;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哥哥和循哥吧！&rdo;

應宜聲有些不滿地抬起頭來，卻見那說話者是個可人的小姑娘，就不由得微笑起來，並不說話，用一種充滿趣味的目光上下審視著她。

秦秋忍受著他的目光，膝行幾步，一個頭磕在地上，再抬起臉來時，眼中氤氳的霧氣和微顫的唇角，讓她看起來楚楚動人：&ldo;……求求您了。我拿我的命來換他們，我可以拿我的命……&rdo;

應宜聲突然就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他的足尖再次在動彈不得的江循的胸口遊移起來，自言自語道：&ldo;我可不能讓這樣漂亮的小女孩在我眼前哭啊。&rdo;

秦秋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但是，就在下一秒，應宜聲便把她的希望全盤打了個粉碎：&ldo;小妹妹，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做一個選擇。‐‐若是你哥哥，和你循哥，一定要死一個，你選讓誰死呢？&rdo;

第69章 回憶之人（九）

秦秋伏在地上沒有動， 江循清晰地看到， 她瑩白如玉的小手在地上抓出了兩團泥土。細碎冰涼的灰泥從她指fèng間擠出細小的幾線， 配合著她發青的手背，說不出的可怖。

應宜聲把江循也從地上抓起，雙手袖口裡各滑出兩柄短刀， 兩道冷銳的寒光橫指在二人的頸間，那星星點點的光芒，刺得秦秋的身體抖如篩糠。

秦秋發出了細小的嘶嗚：&ldo;讓我死吧……求求你， 讓我換他們……&rdo;

她顛三倒四的話像是一把小針直往江循的心裡揉， 他睜開被血模糊了的雙眼，看了一眼身側渾身無力的秦牧， 嘴角咧開了一個有點痞氣的笑。

……影衛不就是做這種事的嗎。

江循紅了眼睛，將自己的脖子朝刀刃上狠撞了過去！

應宜聲卻迅速調轉了刀身， 江循的咽喉直直地撞上了刀背的位置，頓時上半身就軟了下來， 跪趴著乾嘔不止。

應宜聲搖頭嘖嘖感嘆了兩聲，就又把目光轉向了秦秋：&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