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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是他祖上留下的房子,後來重新修過,」張所長說到這個就來氣,「他就是一釘子戶!當年我們村全體改建小洋房,唯獨他抽瘋似的寧死也要守著那老破屋,那會兒這房子還不是瓦房,充其量就一木頭造的房子,結構雖然古老可靠,但這麼多年風吹雨打也有點危房的跡象了。」
「他不願意搬走?」秦晏看著這間瓦房。
「打死都不搬!他當初還拿刀跟村裡人比劃,後來政府的人也下來做他的工作,但你知道跟他那種人說話根本就講不通的,」張所長輕輕嘆一口氣,「最後大家替他想了個這種的法子,他不要小洋房,可以,但鄉村振興的任務要完成啊,所以搞建設那批人就把他的那間小木屋重新修了修,改了瓦房,大體沒變。」
這間房子有著濃濃的年代感,老舊的木門、老舊的綠色窗框、老舊的帶花紋的玻璃、老舊的鑰匙孔,一切都是老的、舊的。
門口有幾隻母雞走來走去,時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音。
秦晏看見這房子沒關門,於是便伸手輕輕一推——「吱呀」
老舊的木門發出沉悶的聲響,裡面的腐臭味也隨著空氣撲面而來。
顧城不自覺用手擋住鼻尖,跟在秦晏身後:「這什麼味兒啊。」
「可能是東西黴變的味道,」秦晏站在瓦房裡,環顧四周,「空間不小,六個房間,還帶個院子,院子裡有口井,環境不錯。」
張所長在一旁幽幽道:「再不錯的條件也被阿良嚯嚯了。」
秦晏皺了皺眉,跨過堆滿雜物的院落,走向裡屋。
一隻死貓的屍體被泡在透明的酒缸裡,面目猙獰,皮毛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萎縮,逐漸露出皮毛之下的森森白骨。
「這貓」秦晏欲言又止,伸手想開啟透明酒缸上的蓋子,但還是在那隻貓死不瞑目的注視之下把手收了回去。
張所長解釋道:「這是六年前阿良殺死的那隻貓。」
「他自己家的?」顧城插嘴道。
「對,阿良的母親生前養了一窩小貓,但那些貓老的老,死的死,只留下了一隻,」張所長說,「留下的那隻貓在阿良母親去世之後一直是阿良在養,有一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阿良用鏟子活活拍死了那隻貓,清醒過來之後哭得驚天動地的,再後來,他買了個透明的玻璃酒缸,把貓丟進去泡酒了。」
顧城瞋目結舌:「他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害死了貓,然後轉頭就把貓做成了酒?」
張所長難以啟齒地點頭:「過年的時候所裡組織大家去村裡挨家挨戶送臘肉,負責給阿良送臘肉的就是我徒弟。當時那孩子還在實習,一進屋就被阿良拉到酒缸面前,阿良當著他的面開啟酒缸,還喝給他看我那小徒弟都嚇壞了。」
「胡良只殺過這一隻貓嗎?」秦晏問。
張所長篤定道:「我確定,他確實只殺過一隻,而且是自家的貓。」
秦晏看著張所長:「村裡的事,您比我們這些外來人更瞭解。」
張所長越說越激動。
「這些年他沒害過人,也沒害過動物。阿良確實很瘋,但他從沒主動招惹過誰,大家怕他,平時也都是躲著他走,他就更沒有害人的機會了。所以我才說這案子玄,玄就玄在為什麼偏偏他一個從不與人來往的瘋子會死得這麼蹊蹺,又是分屍又是拋屍的。」
秦晏思索一會兒,大概是覺得從張所長這兒問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於是又道:「這些年裡除了派出所會關心胡良,還有誰跟他走得比較近?」
「好像沒有了,」張所長回憶道,「二十年前,阿良被他家人送到縣裡的社會福利醫院接受治療,十年前又被接回來,從十年前他被接回來開始就是我們三里橋派出所的人一直在關心他,後來他家裡人都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