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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士類稿》
菊花硯佳話
梁任公啟超在湖南日,唐佛塵贈以菊花硯為締交之始。譚復生撰銘語,江建霞手鐫銘曰:&ldo;空花了無真實相,用造別偈起眾妄。任公之硯佛塵贈,兩君石交我作證。&rdo;戊戌之變,梁出奔海外,硯亦不知所在。壬寅冬,黃公度貽書梁曰:&ldo;吾已為君作藺相如矣。&rdo;且加媵一銘焉,銘曰:&ldo;殺汝亡璧,況此片石;銜石補天,後死之責;還君明珠,為汝淚滴。&rdo;且以拓本示之。及至,則別一硯也。自是人間有兩菊花硯矣。
《東華瑣錄》
梁任公讀書得間
近人有以孔子之&ldo;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rdo;,為愚民政策者。自梁任公改正朱注,於&ldo;民可&rdo;及&ldo;不可&rdo;各加一逗,而文意大明,深符庶政公諸輿論之義。而與現代民主主義契合無間,使反孔者無疵可摘,任公不第讀書得間,且有功聖道,誠可佩也!
《健廬隨筆》
第五冊梁啟超(1876‐1929)(2)
梁啟超與康有為
啟超籍廣東新會,少有奇慧,八歲學為文,能綴千言,十二歲入縣學,補博士弟子員,其中鄉舉,年才十七耳。應禮部試下第歸,道經滬上,從坊間購讀《瀛寰志略》及各種西書譯著,刻意好之,始有志於經世之學。繼獲交陳千秋,因千秋執贄有為之門,修弟子禮。其自記謁有為情事雲:&ldo;餘以少年科第,且於時流所推重之訓詁詞章學,頗有所知,輒沾沾自喜。先生乃以大海潮音,作獅子吼,取其所挾持數百年無用舊學,更端駁詰,悉舉而摧陷廓清之。自辰入見,及戌始退,冷水澆背,當頭一棒,一旦盡失其故壘,惘惘然不知所從事,且驚且喜,且怨且艾,且疑且懼,與通甫(千秋字)聯床不能寐……&rdo;等語,敘述歷歷如繪,此見啟超《三十自述》文中,當時北面有為,傾服之情,可以概見。
此後即受學於萬木草堂數年,逮公車上書,隨有為組強學會贊襄其事。會被禁,乃詣上海任《時務報》撰述之役。黃遵憲公度被派出使德國大臣,奏請啟超偕行,會使事中輟不果。張文襄之洞屢書招致募府,辭不赴。旋以湖南巡撫陳寶箴之聘,主湖南時務學堂講席,與黃遵憲、譚嗣同、陳三立規畫新政,多所建白。有為既受清德宗之知,啟超亦被召,事敗,嗣同等被戮,啟超遂東走日本,此其與清政局始終之大略也。
至康梁師弟於政治之見解,極相逕庭。有為效忠清室,啟超則以受知德宗,德宗既逝,即不宜妄冀作迴天之舉,而破毀民國共和政體。故於有為參預復闢時,設計撓之,有為引為深恨。曾作詩云:&ldo;鴟梟食母獍食父,刑天舞戚虎守關。逢蒙彎弓專射羿,坐看落日淚潸潸。&rdo;其稱逢蒙彎弓事,正為啟超發也。
有為之學,早定規模,亦以成學過早,囿於一時思見,而不能採擷新知,以進於廣大精微之域。啟超則終身銳進不已,惜其治學不專,所嗜之種類既多,又時時以馳政事害其學業。向令以啟超之天資思力,專攻一二,其於學術,成就詎可量耶?
《魚千里齋隨筆》捲上
任公軼事
予與任公同為新會人。我鄉潮連屬東方,任公為茶坑鄉屬西方,相距頗遠。任公有神童之名,年方舞勺,則遊邑庠。成童領鄉薦,與吾鄉陳昭常,盧臣清,同科中式。時正主考為李端侍郎,副主考為王仁堪殿撰。欣賞其文,許為大器。李侍郎有女弟尚待字,乃託王殿撰執柯,欲以女弟歸之。任公之父蓮澗世丈,在鄉授徒,固恂恂儒者。王殿撰乃約與會晤,談及此事。蓮澗丈以寒素之家,齊大非偶,辭不敢受。侍郎使語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