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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楚離,聽聞事件始末後,一言不發地凝視著她。周身寒徹逼人的威壓,如有實質一般迫使她匍匐在地,整個人因緊張而難以抑制地顫抖,仿若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她的咽喉,令她無法喘息。
正當她難以招架準備以死謝罪之時,有暗衛來報,說溫小姐已然甦醒,應是無恙。
那壓迫感驟然一鬆,她大口喘著氣,仿若死裡偷生。
經此一事,楚離覺得暗衛相護終究太過被動,不夠周全穩妥,需要有一人,能在溫晚亭近身處守備。
翌日,她便搖身一變,成了鏢師家的小女兒,押運鏢車時遭遇流寇,滿門只餘她一人倖存,孤苦無依,自願賣身溫將軍府為婢。
楚離替她捏造身份時極為周全,鏢局名稱、運鏢時間、家中人口、年齡身形,皆能一一對上,即便溫決有心細查,也找不出一絲錯漏來。
她如願被送至溫晚亭院內,因是近身伺候,不過月餘,她便發現了溫晚亭的異樣。
習慣使然,她立即下筆寫了封密信欲傳至楚王府,卻猛地記起自己被送往將軍府前,楚離曾有過一番交代。
「自此往後,你便是溫晚亭的丫鬟,奉她為主,忠誠不二,與楚王府再無瓜葛。」
她早已不再是無名無姓的暗衛。
溫晚亭親自為她賜名「夏霜」,待她親厚,平日裡的吃穿用度同家養子春鈴並無二致,甚至見她沉默寡言,還時常同她打趣與她說笑。
溫晚亭,待她不薄。
而將軍府上下將此等病症瞞得滴水不漏,自是經過了一番權衡,全然是為著溫晚亭考慮。
她看了看案上墨跡未乾的密信,頓了頓,而後抬手,置於燭火之上,焚燒殆盡,與之一同灰飛煙滅的,還有她身為暗衛的那段過往。
那一日,她方才真正成為了「夏霜」。
而此刻,楚離臨走時的一個眼神,帶著囑託與信任,卻並無上下之分的威壓。
夏霜會意,以身護在溫晚亭床榻之前,抱拳恭送他離開。
眼見一切安排穩妥,楚離將掌心溫熱的素手輕輕籠回錦被之中,指尖相離之時,心中似有所感,跳空一拍,遍生不安。
那廂太監已磕得額間鮮血直流,懇切哀求他儘快移步御書房相商要事。
楚離回首凝望一眼,而後隨太監出府。
待他同軍機大臣擬定城防作戰計策,快馬加鞭趕回王府時,半路遇上了一身狼狽的府內小廝。
那小廝見到他便直直跪了下去,雙膝的甲冑與青石磚重重相觸,發出沉悶一聲,在這空寂的長街上如一擊重錘,砸得人心頭震顫。
楚離方知,在他走後不久,楚王府大火,溫晚亭與春鈴不知所蹤。
他蹙眉端坐於馬背之上,沉默不語,聽那小廝逐字逐句地匯報,縱使渾身寒徹而麻木,腦中卻依舊清晰而飛速地抽絲剝繭,將每一縷線索相連。
原是楚離進宮後不久,臨華殿相近的偏殿驟然走水,為防火勢蔓延至正殿,不得已調離一部分小廝及府兵前去滅火,而其餘人護送溫晚亭去他處暫避。
一群手持刀械的黑衣人就在此時驟然發難,上百餘人一擁而上,還配有弓弩手暗中放矢,不計後果且目標明確,直直衝著被相護在中心的溫晚亭而來。
縱使府兵同暗衛訓練有素,卻抵不過對方人數眾多,一陣混亂過後,夏霜重傷昏迷,春鈴與溫晚亭卻不知去向。
那個時辰,溫晚亭應當尚在昏迷,無力自保。
在楚離沉緩的呼吸間,匿跡已久暴厲撕裂心中暗角,隨著血液翻湧蔓延,掌心因極度剋制而指尖相陷,沁出血色,印染韁繩,渾然不覺。
那小廝一身浴血,看著楚離雙眸中凌然的殺意翻湧肆虐,不由地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