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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正逢局勢動盪,楚離鎮壓的手段可謂是狠辣絕情,一群懷有異心的大臣被整得哭爹喊娘,卻偶然得知許月靈眼眶微紅地進了楚王府,還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女的,活的,楚王府,這三個詞能連在一起都算是大昱朝的一則奇聞。
那群大臣在被極度打壓之下趨於瘋魔,竟不約而同地想去走許府的門路求楚離網開一面。
自此,楚離與那許月靈的過往被添油加醋地流傳開來。
待楚離自百忙之中抽身,聽小廝說起這檔子事兒時,坊間他們倆的話本子都已經出了上中下三冊了。
而他對此類流言蜚語素來不置一詞,只擇了個良辰吉日,將那群大臣們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朝中之人慣會見風使舵趨利避害,見此情景,稍一琢磨便能猜到其中緣由,對待許府自然疏遠。
現如今的許府,已是到了需要族內接濟才得以過活的地步。
楚離說得平靜淡然,彷彿在說著他人的故事,溫晚亭卻是聽得心酸。
她曾聽聞,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而楚離既是美人又是名將,也難怪老天爺早早就要痛下殺手。
她上前環抱著他的腰,雙手順著他堅實筆挺的背脊一路往下,來回輕撫:「往事不可追,我卻是遺憾沒能在你如此艱難的時刻遇到你。」
她對這件事彷彿十分在意,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暗啞哽咽,卻還絞盡腦汁地寬慰道:「縱使從前諸多困苦委屈,可你如今已然是大昱朝最為風華絕代的兒郎,也算是苦盡甘來。」
僅是如此還不夠,她料想此時應列舉出個對比,才更具說服力。
「你看我,雖然過得還算順遂,可我……」她比之楚離不足的地方實在太多,情急之下倒不知該挑著哪點來說,只能尋了個最為顯而易見的。
「可我比你醜啊!」
被安撫的楚離:「……?」
他在邊關長大,金戈鐵馬中磨練出的冷硬心腸,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軀體上,對於痛苦的忍耐力都極強,回京後那段日子即便艱難,心中也並未覺得委屈困苦。而唯一一次徘徊在鬼門關前,又有她挺身而出許他一線生機。
他從前覺得,自己從曉事起便處在廝殺之中,遠離邊關後又深陷奪爵陰私,這世間溫情彷彿棄他於不顧,合該回之以淡漠決絕。
可當下,忽然有人因他的過往而心疼,因他的遭遇而難過,甚至不惜以女兒家最在意的容顏做筏以哄他開懷,這感覺實在新奇而美妙,令他沉溺又不捨。
楚離偏頭凝視著她,眉眼間冰消雪化,烏墨般的眼眸印刻著她的身影,那方暗黑中便沁出暖色的光華。
溫晚亭尚且在那憤憤不平:「那許月靈也是,從前既然袖手旁觀,此時又何必眼巴巴尋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還能讓給她不成。」
楚離忍著笑,替她整理稍顯凌亂的鬢髮,還不忘順勢應道:「嗯,王妃說的是。」
溫晚亭其人,一旦將楚離置於心尖之上,便是十足的偏愛。她遙想弱冠之年的楚離,大抵也是位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敢與天地相爭的少年郎,只是遭逢種種變故,才成了現在這般清冷落穆的性子。
縱使他這張出塵絕艷的臉,無論搭上什麼性子都能讓人趨之若鶩,可溫晚亭依舊為他的經歷遭遇而痛惜。
「若是當年,我能有你這般年齡相仿又俊美無儔的表哥,我定是願意把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讓給他,不叫他受半分委屈。」
這話從溫晚亭口中說出來,楚離是信的,畢竟在她心裡,「俊美」能頂半邊天。
他語氣似真似假,半眯眼眸,用低沉著嗓音悠悠回道:「若改日,你某位俊俏表哥來府上,旁擊側敲地想要見你,我恐怕沒你這般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