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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笑問她,想去哪個宮?
太平指了指清暉閣,宮閣建在隆起的小丘上,推開窗來,便能將太液池盡收眼底。
武后沒有多想什麼,當即允准。
婉兒悄悄看了一眼太平,清暉閣是她上輩子的宮苑,太平這輩子為何非這裡不可?僅僅……是巧合麼?
入夜之後,大明宮燈火通明,好似星辰落入凡間。
太平趴在欄邊,遠眺太液池的方向,天上有星幕,地下有鱗波。當年不覺大明宮景緻多美,現下難得歲月寧靜,反倒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了大明宮的瑰麗。
她記得,太液池彼岸,此時她正對的方向,那萬千明亮宮燈中的一盞,便是她當初的宮闕所在。
婉兒會不會與她一樣,趴在這裡,遠眺她的所在?
太平出神地想著,渾然不覺婉兒抱著大氅走近了她的身後,把大氅罩在了她的身上。
婉兒淡淡叮囑,「已經入秋了,晚風涼。」
「來。」太平對著婉兒伸出手去。
婉兒沒有牽她的手,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太平輕嘆,起身解下大氅,不容婉兒拒絕,便罩上了婉兒的身子,「你明明比我還怕冷。」
「殿下!」婉兒下意識想要拿下大氅,卻被太平按住了手。
太平似是微惱,「你再這樣天天讓本宮撞軟釘子,本宮……」她忽然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婉兒。
婉兒淡淡問道:「如何?」
「殿下……」春夏上前稟報,話說了一半,看見婉兒也在,當下忍了話,對著太平福身一拜。
太平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賞景的興致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擺手道:「照老規矩辦。」說完,遞個眼色讓春夏快些處置了。
「諾。」春夏匆匆退下。
婉兒已經不止一回瞧見這樣的事了,她心中好奇,卻也知道直接問太平定然也問不出什麼。
「妾也告退了。」婉兒不動聲色地對著太平一拜。
太平本想婉兒再陪陪她,可轉念又想,她若是黏得太緊,只怕婉兒要嫌她的。於是,太平張了張口,只能選擇作罷。
婉兒退下後,快步走至春夏平日休息的偏殿外,此時偏殿殿門半掩,婉兒從門隙中往內瞧去,只見春夏認認真真地謄抄了一遍什麼。
「咚咚。」婉兒叩響房門。
春夏一驚,連忙抓起了案上的詩冊藏在身後,揚聲問道:「誰?」
婉兒推門而入,春夏抬眼便瞧見了婉兒,賠笑道:「原來是才人。」
「你……為何這般緊張?」婉兒緩緩走近春夏。
春夏瞧見書案上還有沒抄完的詩冊名字,急忙一把拿起,倉皇道:「回……回才人……」
「你藏了什麼在身後?」婉兒逼近春夏,總覺春夏反常得很。
春夏更慌了,「只是……只是些尋常詩文……」
「尋常詩文?」婉兒瞥了一眼宣紙上斷斷續續映出的墨跡,若是尋常詩文,春夏何必這般懼怕?
春夏暗忖完了,只怕殿下這幾月暗藏太子贈詩一事是瞞不住了。
「你如此鬼祟行事,只怕另有所圖,未免傷及殿下,此事我必須稟告天后。」婉兒直接出口威脅,嚇得春夏當即紅了眼眶。
「才人誤會我了!」春夏是徹底慌了,哪裡還敢繼續藏匿詩文,雙手恭敬地將詩文奉上,「是公主……命我謄抄詩文……」
婉兒凝神看了看春夏謄抄的詩句,皆是現下名流雅士的絕句,有幾句還頗有餘韻,值得反覆玩味。
「殿下讓你謄抄這個做什麼?」婉兒心中疑惑更深。
春夏咬了咬下唇,低聲道:「才人可不要讓殿下知道奴婢今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