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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亦生驟然收緊了手,憤然道:「我錯了,你真的是個瘋子。」
溫鐸之頓了下,很快又埋頭嘗了口茶,仍舊沒看他,「現在才意識到,怕是晚了點。」
時亦生猛地坐起身,一把掀開車簾,溫鐸之的聲音悠悠在背後響起:「你若死了,我定送你母親下去陪你。」
徹底斷了他的路。
時亦生幾乎頹唐地坐了回去,看向他的目光裡帶著痛苦,「你究竟怎樣能放我走?」
「我說了,除非你死。」溫鐸之放下茶盞,將那盞他未喝的茶水朝他潑了出去,「既然不喝,就倒了吧。」
茶水尚且滾燙,時亦生下意識蜷縮了起來,仍舊被迎頭潑了滿身,刺痛感很快由頭皮傳到全身,他忍不住悶哼了聲。
溫鐸之面無表情地收了茶具,而後終於掀起眼皮,朝他遞了個手帕,毫無誠意道:「沒注意,潑到你了,快擦擦。」
「不需要。」時亦生幾乎是從牙關裡擠出這幾個字,而後用袖子擦了擦臉。
馬車加快了速度,窗外掠過一片明黃,快得幾乎捕捉不到。
溫鐸之轉過頭盯著重新恢復綠意的景色,問:「剛才那是葵花嗎?」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他又看向時亦生,「你見過葵花嗎?」
時亦生不想回答他,所幸他也並不想要求一個回答,又重新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幾乎自言自語道:「我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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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亦生會有自己的妻兒,他對溫鐸之從來都沒有任何感情。
至於溫鐸之這個人,他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人,他對時亦生也稱不上喜歡或者別的,甚至不能算朋友。
他倆是很微弱很微弱很微弱的單箭頭,時亦生本人身心都清清白白也只愛自己妻兒,不存在侮辱女性,也不存在同。妻(`´)
第90章 溫鐸之。終
養在嶺南溫潤山水畫裡的人,冷不丁被乾燥且刺人的風卷進北京,才來時幾乎每日都會流鼻血,稍微好些後又開始咳嗽。
好在時亦生自己整日都有事可做,或是在房間裡研究機械,或是去北大聽課,又或是會和溫十安,還有姓顧的小子混在一起。
他很少找溫鐸之,即使見了面,說話也嗆人。
林姨娘不知情,總以為他們是朋友,便格外喜歡時亦生,忍不住要噓寒問暖,然後叫他多包容自己兒子的臭毛病。
時亦生都應下了,也不解釋,他其實是不屬於這牢籠裡的野草。
林姨娘的身體越發不好了,上了年紀,眼角的皺紋也多了起來,整日最喜歡做的,就是躺在院裡哼崑曲,更多的還是《遊園驚夢》
時亦生偶然聽見過,雖然疲憊卻婉轉動聽的嗓音,總在尾音處上挑,像不甘囚於籠中的鳥。
他恍惚間覺得,好像在這溫府裡,從沒有自由的魂。
一轉頭,溫鐸之就在身後,靠著一根柱子,目光沉沉地落在林姨娘的身上。
形容不上來的眼神,像行至末路,又像深陷迷途,總之並不是令人舒服的眼神。
溫鐸之很快注意到了他,眸色恢復了平日的冷淡,將他打量了一番,問:「你這是要去哪?」
「怎麼,我還敢跑出北京嗎?」時亦生忍不住嗆了句。
說來也怪,溫鐸之的脾性,按理來說早該把他千刀萬剮許多次了,偏偏來了北京後,無論他怎樣言辭激烈,溫鐸之也沒生過氣。總好像是被什麼馴服住了。
「我就先走了,不妨礙您。」
眼見溫鐸之沒有想回應他的意思,時亦生匆匆離開,快要越過長廊時他又回了次頭,看見溫鐸之的視線落回了林姨娘身上。
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