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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起來,這個院子是真的很小呢。」他輕聲說,「那邊就是經堂,小時候每天早課前,都是從這裡到那邊去,所以一睜眼就能看到。」
「每天啊,天不亮的時候就要起床了,簡直困到不行…母親就讓女侍給我一盆冷水,說那樣就能很快清醒。說起來,做鬼以後就沒有冷的感覺了,但那時如果趕上冬天,那盆水的感覺,誒呀呀…」
「你母親是個瘋子。「我冷然道,「沒有那樣對待自己孩子的母親。」
「她的確是瘋了,但也很可憐哦。光是父親睡女信徒的事,我都撞見過很多次了,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那時女人又不能提出離婚嘛。所以私下裡她經常會跪在我面前,求神明給她一點指引,告訴她該怎麼辦,說她簡直要受不了了…我沒辦法,就只能順著她的話說,告訴她神明說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父親會回到她身邊的。畢竟我也不想讓她失望呀。」
「不過最後嘛…還是沒能好起來。她在經堂裡逮到父親和女人私會,就用刀捅死了他,又服了毒,血弄到滿地都是,連神壇上都是,那個味道…光是通風就用了好幾天呢。對了,就是在那件事之後,我就真的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之前在江戶見到白姬小姐時,明明還是有一點感覺來著。」
「他們死倒是死的乾脆,我還要處理留下來的一大堆後事,還要跟信徒解釋,就說這是神明的意志。但世上哪來的神明呢?就連母親自己,也未必真的相信神明能幫她吧。」
童磨的嘴角彎出一個譏諷的弧度。
「現在想想就覺得好可笑呀。我在他們眼裡到底算什麼呢?如果他們真的相信我是神明的孩子,就不會各自做出那樣的事吧?如果他們不相信的話,又為什麼要建立萬世極樂教這麼無聊的宗教,把我擺在這個位置上呢?」
「他們…只是自私罷了。」
我望著水中閉合的睡蓮,它們在夏末秋初的風裡微微搖擺,有青蛙跳進水中,盪起小小的漣漪。
「人類的本性就是自私的,父母對子女,也未必都充滿了無私的愛。就像我曾經是人類時,母親為了她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而捨棄了我,明知道被送進神社只是充當祭品,她也只是哭鬧了一通而已。而我那位父親大人…呵呵,我只是他眼裡的不祥之物罷了。」
「但我一直相信,總有一天,我們能擺脫生來既定的命運,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童磨大人也一樣,在我眼裡,什麼信徒什麼救贖,人類也好,鬼也好,都沒有你來的重要,你在我心裡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只對你的幸福負責,別人怎麼想,和我沒一點關係。」
「誒?真的嗎?我在小染心裡是最重要的?」鬼忽然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重複了一遍我的話,「是最~重~要的嗎?」
「當然啦!」我奇怪地看著他,「這話有什麼問題嗎?」
「那隻要是能讓人家覺得幸福的事,小染都會做,對嗎?」
「對啊…等等,你…你要幹嘛?」
我盯著笑眯眯地湊過來的鬼,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然是做幸福的事啦~小染答應我的獎勵,可還沒有兌現哦?」
我鬆了口氣,把衣領往旁邊扯了扯,「我以為是什麼事呢…咬吧。」
鬼眨了眨眼睛。
「誒呀呀…我的神明大人,你該不會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吧?」
「什麼不懂?你讓我懂什麼?」我莫名其妙地說,「不是要我的血嗎?哦,胳膊也可以,你願意吃就吃吧,反正我能再生。」
「算了算了,不懂也沒關係,人家可以教你啦~」
鬼的語氣在輕快中透著一絲詭異,「首先,把眼睛閉上。」
「誒?什麼嘛,不就是咬一口嗎,我又不會怕!」
「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