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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女侍滿臉是汗的忙碌著,塌上的貴族女子卻明顯已經脫了力,臉色白的如同死人,連垂下來的絲繩都抓不住了。
「阿…阿系…大人他…還沒回來嗎?」她氣若遊絲地說。
名喚阿系的侍女跪在地上恭敬地說:「北之方,宮中今夜有祈福法會,公卿們都去了,家主他一時趕不回來,但託人帶了口信,說讓夫人安心誕下小公子,不要多想別的。」
「我都要死了…他也不回來見我…我就如此令他…厭惡嗎?「女子如波浪般華麗的黑髮全被汗水粘在臉上,一雙秋水似的美眸中已然失了神,「他真以為我瘋了…我心裡明白的很…是澱姬他們害我…找人詛咒我…」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請您不要再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了。小公子已經快要降生了,請您再用點力氣啊!」
女子的眼中漸漸有了一線生機,「只要我生下繼承人…對,只要我給大人生下繼承人…他就一定能迴心轉意…一定…」
話音終結在慘烈的尖叫裡。
「小公子降生了!」有個女子叫道,「快派人去稟告大人!」
有人端來水盆,有人出去通知其他人。一陣混亂後,室內突然沉寂下來。
「為什麼沒有哭聲…」
助產的女侍們圍上去,一個個露出了驚恐又惋惜的表情,只有那榻上的女子顫巍巍地伸出了一隻手:
「給我看看…孩子…」
「夫人…請夫人務必保重身體,小公子他…他沒有呼吸了。」
「不可能!」女子瞪圓了眼睛,「你是說我生的是個死胎嗎?」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想要攙扶她的女侍,撲到那團小小的白布前,看到了嬰兒發青的臉。
「怎麼可能…這是大人的嫡子…也是橘氏一族的希望…不可能是死胎…不可能…」
「這是詛咒!一定是詛咒!」那女子抬起一張慘白的臉,狀若瘋癲,「快把這死胎扔出去!請陰陽師來!快呀!」
幾名女侍顯然嚇壞了,跪伏在地上紛紛叩首,為首的一個鼓起勇氣說:「北之方,請您振作一點!家主馬上就回來了!即便…即便如此,這也是產屋敷家的小公子,要請寺院安排荼毗才是…」
然而那女子只是一味喃喃道:「我沒有生下死胎…這不是我的孩子…是被詛咒的…扔出去…扔到河裡去…」
為首的女侍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快去把夫人的藥拿來,她需要休息。」
一名小侍很快送來一碗墨色的藥汁,女侍們哄著那女子服了藥,又見她失去了意識,才小聲議論起來。
「真是不吉利啊…竟然是個水靈子…」
「都說是在御靈會上撞邪了,又生在這個時辰…這下要好好超度才行…」
「都病成這樣了,還想生什麼繼承人,夫人她真是可憐…」
產屋敷家主第二天清晨才返回家中,帶來了寺廟的僧人。一群人在後院準備荼毗的柴堆,男人在猶豫片刻後,還是進了產房。
女子躺在塌上,無神的雙眼在看到男人後,發出希望的光來。
「大人,大人…」她泣不成聲地說,「我還能為您再生一個繼承人,請相信德子,德子可以做到的…」
男人安撫地說:「夫人,請一定保重身體。繼承人的事急也急不來,況且已經有了阿茂…」
「那是阿澱生的!她畢竟是妾,生的不是您的嫡子啊!」女子急切地說,「請您不要把我休回孃家,我一定能…」
「大人,大人!」門外突然跑來一名女侍,「您快去看看吧!小公子他…他…」
那分明是死產的嬰兒,似乎是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被人世拋棄,在荼毗的柴堆上,發出了貓兒一般細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