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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白姬小姐,你最好看過我的記憶後再下這個結論。」無慘大人那張精緻完美的臉上忽然展露出近乎惡毒的笑容,「我不會給別人看這些,但你應該想要知道,無限城的那一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睜大了眼睛,還沒來的及說出一個「不」字,就被卷進了那個名為「無限城」的噩夢裡。
那道漫長走廊上的門,再次開啟了。
我看到蓮池成了血池。
蝴蝶羽織的少女與她噴薄而出的仇恨。
毒刺般的刀刃穿過他眼中的彩虹。
冰的蓮蔓抓住了獵物,賜予吞噬與救贖。
而後是新的激戰,冰霜漫天,蓮華閃耀,白髮的上弦鬼在飛花中揮舞金扇,施展出絕美的血鬼術,身姿依然優雅的彷彿跳起祭舞。
恰似兩百年前那個春日的午後,在荒川神社的庭院中,手持紙扇起舞的黑衣小神子。
他變成了鬼,但在我眼中又似乎從未變過,人類和鬼都只記得無情又殘忍的上弦之貳,只有我記得那個沒有名字的孩子,記得他在陽光下向我伸出手,記得他坐在高高的神輦上,記得他捧著點心想吃又不敢吃的樣子,和他臉上天真又甜美的微笑。
曾救贖我的小神子隕落在無限城的蓮池畔,記憶裡潔白無暇的初雪,化作獵鬼人腳下的塵埃。
他變成了鬼,因此沒人肯給他救贖,他最後聽到的話只有一句:
——孤零零的下地獄去吧,你這下三濫。
珠世說,那是七百倍致死量的紫藤花毒,從內臟到骨頭都會被腐蝕溶解。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孩子從小就不太能感覺到痛,也感覺不到害怕難過,連手被太刀割了那麼深的一道傷口,血流了一茶席,都還能笑眯眯的安慰我不要哭。
所以對這個奪去他所有光明的世界,他到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這只是一場戰鬥,我告訴自己。
戰場之上,你死我活,雙方無論做出什麼舉動,都輪不到旁人去評判,只要戰鬥是公平的,結束之時就因果兩清,兩不相欠。
但仇恨不是,仇恨終結不了因果,只能製造出更多的因果。
我看到又一位手拿日輪刀、眼中滿是恨意的少女對他說:
——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全部都是胡編亂造的謊言。
——你是個很可憐的傢伙,你想必什麼也感覺不到吧?
——降生在這個世上的人們,會理所當然地因為高興而露出笑容,以及因為悲傷和憤怒而渾身發抖,而你卻完全無法理解這些感情,對不對?
——但你很聰明,所以一直都在用謊言掩飾,為了不讓他人發現自己什麼都感覺不到,適時地裝出喜悅或者悲傷的樣子,對於你而言,這世上的一切喜怒哀樂都毫無意義,而你卻不得不演戲給所有人看。
——這太滑稽了,簡直就像傻瓜一樣。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個世上的呢?
——這樣實在太丟人了,所以還是趁早死掉為好,畢竟你活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啊!
你錯了。我在心中默默的說。
降生在這個世上的人,生在什麼樣的家中,在什麼樣的地方長大,擁有怎樣的人生,體會到愛還是恨,是幸福還是悲傷,全都不是理所當然的,而是命運的安排。
在你最絕望的時刻,有沒有一隻手肯伸向你,也是命運的安排。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幸運地得到同樣的東西。有人天生失明,有人天生耳聾,有人出身花街,有人流落街頭,有人是大名家的女兒,卻早早成了祭品,有人是神明之子,卻連糖都沒怎麼吃過。
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風光,各有各的掙扎。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