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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燁瞥他一眼:「要哪天?」
楚珩沒有絲毫猶豫,生怕他後悔似的,立刻便道:「月中,十六。」
凌燁眸光微動,頷首應允,眼底卻有暗色一閃而過。
商談完還債的事宜,不講理的皇帝就要開始肆意壓榨自己的御前侍墨了。
御案上放了兩摞摺子,凌燁隨手一指,說道:「裡頭凡是請安的摺子,你看過後就在上頭回一句『朕安』,其他推舉明年恩科主考官的摺子,揀要點記錄下來等會給朕看。」
奏議錄楚珩先前寫過許多次,記要點於他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直接在摺子上批覆,他還是頭一回做,雖說上頭都是些請安問好的話,可畢竟都是世家城主、各地侯王呈上來的,楚珩還是有些遲疑,不禁開口問道:「臣來代筆批覆,那陛下呢?」
凌燁翻開了桌上的那冊「昭明紀要」。
「……」
楚珩頓時氣結:「陛下這樣不合適吧?」
凌燁十分坦然:「看國史,有什麼不合適的?」
「陛下明知道……」
凌燁打斷他的話:「是你給朕說『昭明紀要』的,現在又說不是,那方才是在……欺君?」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緩慢,格外咬重了發音,彷彿一語雙關意有所指,可眉梢眼角卻又是如常神色,讓人讀不出半分異樣。
但這兩個字卻著實敲到了楚珩的心絃上,他心裡忽然漏了一拍,再有底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真的欺君,而且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楚珩」,會罰死他的,只怕屆時那根未開鋒的筆都要被打折,這可能還是輕的。
好在陛下的下一句話很快打消了他的疑慮不安:「快幹活,這都是欠下的債。」
欺個什麼君!
楚珩憤憤地提筆。
第52章 淺香
時值太后千秋,又臨近年關,除卻進京祝壽的世家城主、各地侯王,一些歲杪不回京述職的邊境將領和各地方三品以上的大員,也都愛趁這個不會觸黴頭的檔口給皇帝上一道請安折,講講治下的風土人情、民生安泰,再說兩句奉承的好話,免得長久不見天顏,皇帝把他們給忘了。
持此般想法的當然不在少數,每逢帝後壽辰或是年關將近,尚書臺都要收一堆這樣不寫點實事的摺子上來。
但是夠資格上請安折的都不是小吏,尚書臺也不能作主批覆,於是隻好按地方分門別類全送到敬誠殿來,厚厚得一大摞,每封都是洋洋灑灑的好幾頁,虛話套話一大堆。
楚珩起初還仔細看,後來就一目十行地掃過去,記個人名就罷,但饒是如此,大半個上午的光陰也還是都耗在了這上頭。
御前侍墨不知道替不講理的皇帝寫了多少個「朕安」,等到巳時末,高匪過來問午膳擺在何處的時候,偷懶的皇帝才終於有了點良心發現的意思。
「擺在後殿吧。」凌燁吩咐完高匪,轉過頭問楚珩:「午膳吃鍋子,你過來侍膳,要紅湯的還是清湯的?」
楚珩放下筆,打量了自己手邊厚厚的一摞奏摺,覺得必須要讓陛下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於是想了想,說:「兩樣都要,紅湯要牛油的,清湯要骨湯和魚湯。骨湯要牛骨煮的,魚湯要燉成奶白色的,裡頭加點山藥和豆腐,嗯……不然再添一個菌湯的吧,多放點雞樅、松茸和香菇。吃鍋子配一點酒才好,再拿一壺陳年秋露白。」
他肆無忌憚地說了一長串,凌燁聽完只是笑,又側過身問高匪:「都記下了嗎?別漏了。」
高公公年紀大了,徒弟祝庚跟在後頭記。
宮裡做湯鍋跟外頭不一樣,凡事都得精之又精細之又細,一應食材調料需提前兩三天開始準備,做湯底用的大骨、鯽魚必須是現殺現取的,提前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