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聽上去有幾分懇求,但只怕馬上就要惱火起來了。
我聳了聳肩。
“是‘麥克曼’酒吧呀,尼克。記得嗎,當時我們在唐人街找那家點心餐館,卻遇上一場雨迷了路,餐館本該在孔子雕像旁邊,結果那地方有兩座孔子雕像,我們渾身都淋得精溼,就隨便找了一家愛爾蘭酒吧咕嘟咕嘟喝了些威士忌,你一把摟著我吻我,那個吻……”
“沒錯!你應該把孔子加進提示嘛,那樣我就猜得到了。”
“孔子雕像不是問題的關鍵,酒吧才是關鍵,在酒吧共度的那一刻才是關鍵,我覺得那一刻挺特別的。”她把最後幾個字說得十分嬌憨,我一度為這種口吻著迷。
“是挺特別。”我把她拉進懷中吻了吻,“我要在‘麥克曼’酒吧再度上演那一吻當作週年紀念日的特別節目,我們再去故地重遊一次吧。”
“麥克曼”酒吧的酒保是個長著鬍鬚的傢伙,他一看到我們進門就咧嘴露出了笑容,為我們兩人倒上了威士忌,又把下一條提示送了過來。
當我心中悽悽慘慘,只有一個地方能讓我重展笑顏。
結果那個地方是中央公園裡的“愛麗絲夢遊仙境”雕像,艾米曾經告訴過我(她告訴過我,她敢肯定自己告訴過我許多次):在孩提時代,那座雕像曾經讓她重展笑顏。我壓根兒不記得我們談過這些話題,這一句可不是假話,我確實想不起來其中的隻言片語。我有點兒注意力缺失的毛病,我的妻子又有點兒讓人眼花繚亂——在這裡我用的是“眼花繚亂”的本意,也就是說她讓我無法看個分明,尤其當她處在明亮的光線之下。在她身旁聽她說話就已經足夠,她究竟說些什麼並不十分重要。當然,我理應留心她的話,但事實並非如此。
等到忙完一天開始交換禮物的時候(我們的第一個結婚紀念日按傳統互送了紙質禮品),艾米已經不再答理我了。
“我愛你,艾米,你知道我愛你。”我邊說邊緊跟著艾米從一個又一個遊客中間穿進穿出,這些遊客一個個張著嘴待在人行道上,對我們兩個人渾然不覺。艾米從中央公園的人群中閃身而過,游魚一般繞過了眼神凌厲的慢跑者、細腿伶仃的溜冰者、跪在地上的父母、像醉鬼一樣亂竄的學步孩童,一直跑在我的前方,抿著嘴急匆匆地向前奔。我千方百計想要追上她,抓住她的胳膊,最後她終於停下了腳步。我拼命澄清自己,她卻擺出了一副冰塊臉,那神情彷彿一根冷冰冰的手指一般摁熄了我的怒火。“艾米,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必須把你做過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記得分毫不差,藉此來證明我對你的愛,這並不意味著我不愛我們兩人在一起的生活嘛。”
這時一名小丑在附近用氣球吹出了一隻動物,一個男人買了一枝玫瑰,一個小孩舔了舔蛋筒冰激凌,我與艾米之間誕生了一條真正的傳統——這條傳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艾米總是愛得太用力,我則永遠永遠抵不上她付出的心意。結婚週年快樂,渾蛋。
“我猜的話,五週年紀念啊,這回可真要氣炸了。”瑪戈介面道,“我希望你準備的禮物確實棒得不得了。”
“還沒準備呢。”
“嗯,五週年是什麼婚來著?紙婚嗎?”
“第一年才是紙婚。”我說道。玩完結婚一週年那場異常痛苦的尋寶遊戲以後,艾米送給我一沓豪華的信箋,信箋頂端按我的首字母縮寫壓印著一排凸字,紙質瑩潤如凝脂,我簡直以為它會打溼我的手指。而我則一心想著公園、野餐和夏季的陣陣暖風,於是送給妻子一隻從廉價店買來的鮮紅色風箏作為回禮。我們兩個人都不喜歡自己收到的禮物,對方的禮物倒是讓我們情有獨鍾,整個兒是歐·亨利小說顛倒過來的版本。
“銀婚吧。”瑪戈猜道,“還是銅婚?象牙婚?幫幫忙吧。”
“是木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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