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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說了什麼事嗎?」
「沒說,就叫您快些過去。」
太子沉吟片刻,沖鹿白抱歉一笑:「今日到此為止,我就不麻煩你了。」
鹿白如蒙大赦,立馬將扇子雙手呈上:「殿下言重了。」
保養得體的手指抽出扇子,在鹿白手心曖昧地輕敲一下,彷彿要在她身上留下點什麼。太子笑了兩聲,匆匆離去。那笑聲很淡,聽著真誠又溫柔,體貼又敷衍。
鹿白難得心潮澎湃。怪不得,怪不得吳大人選中了她,原來早就知道太子的口味!
太子妃據傳樣貌極美,端莊大氣,宛如昭君在世。且東宮入了玉牒的只有正妃一人,其餘不過是幾名翻不起波浪的姬妾。嘖嘖,還以為夫妻倆感情多好呢!
太子夫妻的確感情很好,但一切都建立在太子妃的嚴防死守之上。譬如此時此刻,勾引人的小妖精剛剛與太子別過,便被監視已久的大力宮女逮了個正著。
鹿白身單力薄,膀大腰圓的宮女飛快堵住她的去路,將人拎到牆角,嚴嚴實實圍了起來。
「你是哪宮哪院的?」為首的綠衣宮女厲聲問道。
「莫啼院,六品女官,十六殿下的女史。」鹿白很真實地慫了,決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不捱揍,什麼都好說。
綠衣宮女擰著眉想了想,彷彿才聽說有十六殿下這號人。她眉頭鬆了幾分,臉上儘是輕蔑之色,一看就是做慣了這等事,已經得心應手、毫無畏懼了。
「我瞧瞧你是什麼好容貌。」綠衣宮女一手掐起鹿白的下巴,擰著她的臉轉來轉去,量豬肉似的打量了一圈。
「可惜了……」
鹿白耳邊響起一聲惋惜的輕嘆。她瞳孔顫了一下,下一刻,臉便被綠衣宮女陡然甩到一旁。
「給我打!」
「哎,等——」等會兒,好歹給個理由吧!
鹿白被這等簡單直接的暴行唬住了,直到頭上的簪子被人扯落,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逃跑。求生本能在這一刻驟然迸發,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也是在這時,她才恍然意識到,那些空缺模糊的記憶,那些茫然無助的瞬間,那些黃昏時窗邊處漏下的薑黃色的斜陽,那些被嚴苛的先生和沉悶的生活壓抑的種種感情,並未如想像一般消失——她只是選擇了忽略。
女官鹿白,不過等同於一條賤狗。
蔥綠的衣裙在日光下翩飛,如同搖曳的樹冠,又彷彿姿態優美的紙鳶。鹿白在身體的痛苦和衝撞之間模糊了雙眼。但越是悲痛交加,她便越是冷靜;越是歇斯底里,她便越是沉默。
一眾宮女只見到她奮力躲避,雙腿亂蹬,眼眶通紅,滿臉淚水之下是冷漠到麻木的表情。像極了一隻瀕死掙扎的兔子。
竇貴生見到的也是這幅景象。
在此之前,他設想過許多殺死鹿白的方法,用火的,用水的,明目張膽的,悄無聲息的,當面的,遠遠看不見的。當然,少不了借刀殺人這一出。是以見到太子妃做手勢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想過要阻止——糾察御史早就見到鹿白和太子拉拉扯扯,聖上渾不在意,他卻留了個神。
不安的因素就此消失,他本該高興。
但站在路口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痛快。
二十年了,終於,終於輪到他了。
「陸白。」那副剛剛為滿朝文武唱過禮讚的嗓子,正用它特有的語調輕喚鹿白的名字。
陰沉,冷淡,繾綣,頓挫。
施暴者的動作戛然而止。綠衣宮女有些尷尬,不過並不發怵。她也在典刑司當差,在竇貴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下,這種事已經做過好多回了,回回都能暢通無阻。
這回,竇貴生沒有如她所願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