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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遠山吹過來，遠山又已被黑暗籠罩。

他們三個人走出去，老山東接著胸膛，走在最前面。

他走出去後，就沒有再回頭。

王大小姐道：&ldo;你不把門鎖上？&rdo;

老山東大笑，道：&ldo;你們連死活都不在乎．我還在乎這麼樣一個 破饅頭店？&rdo;

(四)

遠山在黑暗中看來更遙遠．但是他們畢竟已走到了，在山巒的 懷抱裡，風的聲音由尖銳變為低沉，就象是風也學會了嘆息。

為誰嘆息？

是不是為了人類的殘酷和愚昧？

人與人之間，為什麼總是要互相欺騙，互相陷害，互相殺戮呢？

鎮上寥落的燈光，現在看起來甚至已比剛才黑暗中的遠山更遙 遠。

甚至比星光更遠。

淡淡的星光下，已隱約可以看見山坡上有座小小的廟宇。

鄧定侯壓低了聲音，問道：&ldo;那就是山神廟？&rdo;

老山東道：&ldo;嗯。&rdo;

鄧定侯道：&ldo;大寶塔就在出神廟後面？&rdo;

老山東道：&ldo;嗯。&rdo;

王大小姐搶著道：&ldo;可是我怎麼連寶塔的影子都看不見？&rdo;

老山東道：&ldo;那也許只因為你的眼睛不大好。&rdo;

王大小姐道：&ldo;你的眼睛好，你看見了？&rdo;

老山東道：&ldo;嗯。&rdo;

王大小姐又問道：&ldo;在哪裡？&rdo;

老山東隨隨便便地伸手往前面一指。

他指著的是個黑黝黝的影子，比山神廟高些，從下面看過去，還有‐截露在山神廟的屋脊上，平平的、方方的一截，看來就象是‐塊很大的山崖，又象是座很高的平臺。

你無論說這黑影象什麼都行，但它卻絕不象是一座大寶塔。

王大小姐道：&ldo;你說這就是大寶塔？&rdo;

老山東道：&ldo;嗯。&rdo;

王大小姐道：&ldo;大大小小的寶塔我倒也見過幾座，可是這麼樣一座寶塔…‐．&rdo;

老山東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道：&ldo;我並沒有說這是一座寶塔。&rdo;

王大小姐道：&ldo;你沒有說過？&rdo;

老山東道：&ldo;這根本不是一座寶塔。&rdo;

老山東說話好象已變得有點顛三倒四，就連鄧定侯都忍不住問道：&ldo;這究竟是什麼？&rdo;

老山東道：&ldo;是半座寶塔。&rdo;

鄧定侯怔了怔，道：&ldo;怎麼？寶塔也有半座的？&rdo;

老山東道：&ldo;燒雞有半隻的，饅頭有半個的．寶塔為什麼不能有半座的？&rdo;

王大小姐又搶著道：&l;燒雞饅頭都有一個的，那隻因另外的一半已被人吃下肚子裡。&rdo;

老山東道：&ldo;不錯。&rdo;

王大小姐道：&ldo;另外的一半寶塔呢？&rdo;

老山東道：&ldo;倒了。&rdo;

王大小姐道：&ldo;怎麼會倒的？&rdo;

老山東道：&ldo;因為它太高。&rdo;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光，又道：&ldo;寶塔跟人一樣，人爬得太高，豈非也一樣比較容易倒下去？&rdo;

鄧定侯沒有再問，心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