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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陽跟著他二人進了主廳在上垂首落座,女客來訪理應由家中女性長輩或未出閣的女子前來招待,但曲荃和危嶽雁還未下朝,曲老太君前陣子被家裡那個閒不住的二姑娘危雲戍說的動心,一老一少前往灕江遊賞風光,其他婆子丫鬟身份不夠未免輕慢客人,所以只得由身為家主又是同輩的危擎烽和曲析微陪在一旁。
危擎烽原本也要上朝,但前陣子剛在邊境立功歸來,受了點傷,便在家中將養。他平日嚴肅寡言,只有曲析微才一直找話題同永陽聊,好讓如坐針氈的永陽略微舒適一些。
曲析微幽默善談,且生的惹人喜愛,永陽聽他說話不覺神思微動,開始注意他同危擎烽的互動。
是的,今年開春,曲家和危家正式結親,新人正是面前這兩位年輕公子。
曲析微從小就愛追在他危家哥哥身後跑,危擎烽也樂得寵他。
兩人從小在這座府邸長大,成親後自然也居於此處。席間二人並未說過話,單方面基本就是曲析微在同她說話,而危擎烽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但細心的永陽依然發現,二人偶然間的一個相視,說到開懷時一打一躲,哪怕沒有隻言片語,飽滿的愛意仍能從彼此的眼睛裡跑出來,落得滿屋子都是。
她雖未親身感受過,卻也知道,這才是真正夫妻間該有的氛圍。
而她和曲辨幽,只是同床共枕的陌路人。
萬霞山上,有千墳萬冢,大多聚在一處,只有一處兩座峰頭遙遙相望,埋著一場血案中無辜慘死的百姓。
早已是墨發垂肩端方如冷玉的青年坐在輪椅上,一側站著本該回門省親的曲辨幽。
其實今日回門,曲辨幽早早已經拜過孃家長輩,但因她還有一位至親埋在此處,便又早早趕了過來,阿茅見她心情沉悶,便特意陪她同來。
「有些話不該我來說,但既然你應我同來,我便理解為你想聽我說。」阿茅淡淡開口,白氣從口中鑽出,散盡在空氣裡。
曲辨幽低著頭,沉默不語。
家裡的每個人都很好,她也與大家相處的很好,如果需要她願意用血肉之軀來報答。但是隻有阿茅才能讓她完全袒露內心,只是因為,他們是赤足走過那場血案,沾了一身鮮血,最終還留下來的人。
他們身上的血液灌溉著同樣的仇恨,這種仇恨在心底滋生發芽,哪怕枝葉已經在陽光下消融大半,卻永遠難以驅離底下的根莖。它將滲入骨血,隨著他們每一次呼吸起伏騰升,直至走到生命的盡頭。
所以,不論如何君子端方,錦囊妙計救了多少罹難中的百姓,他終究只能長成一塊冷玉。
而她,不論如何風采獨絕,也終究只能懷著一身幽絕之氣,朝堂江湖染不了她一點人間煙火息。
她終是開了口,「我……只是見她今日睡得熟,便自行前來。沒有多餘的意思。」
阿茅凝眸看了她半晌,嘆了口氣,「你與我不同,我的姻緣早已盡了。而你還有大把年華,還未有過嘗試。」
「既然選了人家,就好好過吧。」
「當年之事……她又何其無辜。」
新皇生辰那日,久眠不醒的長儀長公主竟然醒過來了,等不及天亮永陽便更衣梳妝啟程回宮拜見母親。
長公主蒼白的臉在見了女兒後終於有了些血色,輕輕撫著女兒細嫩的臉,聲音沙啞卻溫柔,「我聽他們說,你娶妻了,是曲尚書家的長女。」
永陽心中一澀,強笑道:「是,她……待我很好。」
由於新皇今日生辰,故而永陽在陪完母親之後又得趕著去赴新皇的生辰宴,她出得門去來到馬車邊,恰好見曲辨幽白衣輕騎入宮門,那一瞬間永陽忽然有些恍惚,記憶裡那個小女孩是真的長大了。
新皇的生辰宴說來也沒什麼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