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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洋原本就是醫科生,只是轉投了分析化學的懷抱,已經許久沒有親自執刀,猶豫道:「不合適吧……我又不是法醫,這不合規。」
「想什麼呢,就算你想解剖屍體,我也不敢讓你上手,我可付不起這個責任。」簡沉淺色的瞳孔微微縮緊,盯著解剖臺上的屍體,深吸一口氣,冷靜道,「你和霍隊幫我打個下手,程式和檔案明早再補。」
有幾個疑點,越早確認越好。
只要能夠將線索全部串聯起來,這對父女的身份或許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小洋,過來。」簡沉換上防護服,全副武裝,眸子裡閃動著深邃的微光。
李仲洋也跟著換好了衣服,從善如流地跟上來,他畢竟也曾是醫學生,雖然已經做了數年理化分析,對屍體還是早已經脫敏。
「我們先檢視屍體的口腔。」簡沉說著拿出了一個開口器,讓李仲洋幫忙扶著屍體的下顎,不太利索地用左手操作起來。
霍無歸沉默地站在一旁,注視著他——
簡沉素來是鬆垮懶散的,臉上都懶得做出太多表情,只有面對案件,全神貫注的時候,他眼眸深處總有連簡沉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光芒。
他在那一瞬間,異常確定,自己所痴迷的,不僅僅是十七年前回憶裡的那個少年,更是經歷了十七年歲月後,現在眼前的這個人。
「霍隊,您也來搭把手。」簡沉回過頭,恰好撞進霍無歸打量自己的眼神中。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清晰,睫毛垂下,小聲道:「我只有一隻手能操作,不太方便。」
霍無歸完全受不了簡沉用這樣的語氣和神情對自己提出請求,喉結滾了滾,愣了片刻才走上前來,嗓音喑啞道:「你要看什麼?」
開口器被塞進霍無歸手裡:「小洋,幫我開啟死者顳部,霍隊,撐開死者口部。」
焦化的面板被強行撐開一條縫隙,漆黑炭化的表皮脫落,嘴唇和下頜變得皸裂,道道裂痕裡都是猩紅可怖的面板。
哪怕早就對大體老師習以為常,李仲洋第一次親手觸碰死狀如此慘烈的屍體,還是險些忍不住乾嘔。
「忍著。」簡沉頭也不抬,聲音清冷,「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死者口鼻內十分乾淨,但鑷子從死者口腔裡伸出,尖端夾著染上血色的纖維:「這應該是麻繩一類的東西,看來死者生前曾被捆綁、封嘴,因而口鼻內沒有殘留任何菸灰塵埃。」
霍無歸微微頷首不語,眼神柔和地看向簡沉。
哪怕離開了公大,即便是去做了法醫,好像人的天賦從來都不會埋沒一樣,簡沉依舊是個刑偵天才,似乎生來就應該做這行一樣。
他帶著手套的指腹輕輕撫過死者的牙床,溫和道:「她應該是個被家人深愛過的女生。」
「簡法醫?」李仲洋偏過頭,半睜半閉著眼睛,一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樣子,除了手還按著死者的顳部,其餘半個人都傾斜了出去,屏住呼吸支支吾吾道,「你是會通靈嗎,怎麼看看牙齒就能知道這些?」
「她的牙齒很整齊,並且在第一次換牙前就做過整牙。」簡沉有些好笑地看著李仲洋,娓娓道來,「你要知道,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死者。」
就算她剛邁入二十歲,那麼第一次整牙也應該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十五年前,海滄的大部分家庭收入還不過剛夠溫飽,牙科專門醫院在海滄都是稀有的東西。
是什麼樣的家庭,願意在那個年代就給自己的女兒做整牙,還不是恆牙,而是過不了幾年就要換掉的乳牙。
「她的爸爸媽媽,不僅希望在那幾年的時間裡,她能夠不受影響地使用自己的牙齒,還希望她換牙後能長出一口好牙。」簡沉指尖停留在一顆瑩白的牙齒上,「即便是成年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