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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絲如綿針,密密麻麻。
扎著人,五臟六腑破在身體裡。
雨勢增大。
陵園門口,保安大哥好心招呼我到亭子裡。
兩三句後,張嘉蘭打來電話。
「嘉蘭姐。」
「喬邊,你現在有空沒?」她問,「我有件事想找你幫個忙。」
「現在?我在雪澱,正準備回去,一時半會兒估計到不了市裡。」
「雪澱哪兒?正好我在國道上,看能不能接你,事情路上說。」
我推脫不用。
她直說:「我剛從監獄看完我妹妹,事情跟她有關。」
我一愣,告訴她地方。
這時,一輛車到大門口慢下來。
我抬頭,賀折望過來一眼,很快被細密的雨霧遮蔽。
大約半小時後,張嘉蘭到了。
「怎麼都濕透了?」
我一扯嘴角:「忘拿傘,你能來真是及時雨、活菩薩。」
「貧嘴。」
她開車掉頭,駛上主路。
「家妍姐怎麼樣?」
「還行,頭髮白了不少。」
我想起第一次見張家妍,她帶一點笑,客氣地對我說:「妹妹你好。」
當時我在牢裡,處境很慘,是她拉了我一把。
再之後,我出來沒兩年,她託我去老家拿東西給她姐,我這才回到鏡水。
「是我外甥女。」
張嘉蘭講明來由。
殺了丈夫後,張家妍在自首前,把女兒送到瓊山老家,讓她母親幫忙撫養。
當時小孩二年級,都騙她說,父母離婚,媽媽外出打工。
慢慢的,大人間私下的議論傳開,父親作惡被殺、母親入獄坐牢,也傳到小孩們耳朵裡。
小姑娘在學校備受欺負、排擠,大人發現她受傷後,怕再出事,選擇暫時辦理休學。
但這終究不是辦法,於是問張嘉蘭怎麼辦。
「我想著,把紛紛接來鏡水,但最近很忙,還要出差,跟家妍商量了一下,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到瓊山把小孩帶過來。」
張嘉蘭等我回答。
我說:「行。」
第6章
出獄後,我逃到泛江。
初到陌生城市,解決了吃飯睡覺問題,孤獨襲來。
活的意義虛無縹緲,噩夢交織,像溺在水中。
剛開始哭,哭能緩解一兩天,越後來,哭也沒用。
整顆心就是一個空洞,填不滿。
然後是失眠。
我開始在睡前喝酒,酒能麻痺神經,讓人入睡。
但逐漸酒也沒用。
再後來去醫院開了藥,忘了不能和酒一起用。
如果不是房東發現,差點死了。
然後,張家妍託我到鏡水,被嘉蘭姐勸著留下。
我才從泥沼爬出來。
現在,我坐上了去瓊山的飛機。
匆匆忙忙,像逃難,也像那個時候。
到地方了。
南方酷暑,迎面熱浪,燙得人眼疼。
四周說著聽不懂的方言。
我跟著導航坐上公交,喬行的電話很快打來,問到了沒。
「你沒騙我?」他又確認一遍。
「沒有,騙人是狗。」
稍作沉默,喬行說:「我知道鍾泉回來,也能猜到他想在做什麼,辦完事回來鏡水好好待在,我會護著你。」
我懨懨答了一聲,眼裡發潮。
換乘兩趟車,總算找到地方。
城中村衚衕院,地是石板鋪的,崎嶇不平,兩側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