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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直接把招工牌子掛在車外面,跟我長大的小姐妹初中畢業就是這樣來這邊的。」
這種招工模式多靠同鄉間互相介紹,每年源源不斷向大城市輸送廉價勞動力。
徐方亭酸溜溜的,那年暑假她還「斥巨資」給孟蝶買了桶裝泡麵,路上六七個小時,她總要吃東西,要知道平常她們最多買實惠的袋裝版。
今年暑假她也差點上了那樣的旅遊大巴,決然想不到會跟一個承包大巴的人和平對話。
徐方亭不太想跟人訴窮,談韻之也不是一個合適物件。
氣氛因為差距變得艱澀。
談韻之也有點乾巴巴地說:「要是通動車就好了。」
幸好兩人之間有一個小孩,徐方亭拉過談嘉秧的手說:「談嘉秧,走,跟阿姨一起疊衣服。」
出發這天,徐方亭也給自己準備一桶泡麵。大巴車屬於私人運營,一般只是象徵性進站接客,出了站沿路陸陸續續捎上人。
此時屬於回鄉淡季,徐方亭找出兩個月前大巴車的名片,提前一天聯絡上司機,正巧路線經過榕庭居附近那條雙向8車道的大道,可以在路邊上車。
這天早上,5點多天光濛濛,徐方亭上車時,已經坐了七八個人。
車廂內透著一股皮革混合清新劑的異味,徐方亭本不暈車,這會也給爆出一身雞皮疙瘩。
找了中段靠窗位置坐下,徐方亭調整空調,想眯一會回籠覺,大概剛出發太亢奮,沒睡成。
她塞著耳機,眺望窗外,老舊矮樓偶爾出現,像蛀齒在林立高樓中苟延殘喘。
大巴舒適度遠不及談家人的私家車,卻是她花錢購置的一小席空間,短暫屬於她,這才是她可把握的生活。
大巴漸漸接滿人,徐方亭摟緊自己的揹包,跟著車身顫晃,迷迷糊糊睡過去。
到達舟岸市已近中午,徐方亭乘公車去人民醫院。這一路公車穿城而過,可以抵達她的高中,但她中途便下車了。
徐燕萍已經在醫院蝸居三月,估計下週可以出院,但徐方亭沒有假期,就連這一次回來,徐燕萍嘴上也說不需要。
「回來呆的時間還沒搭車多,留那幾百塊車費買點好吃的吧。」
徐燕萍這套說辭從她上高中就說到現在,當她堅持說要回時,徐燕萍倒也沒反對,只說「你想回就回吧」。
當徐方亭真的出現在病床邊,徐燕萍笑出淚花,問她搭車累不累。
徐方亭說還好。
家裡條件請不起護工,平常徐方亭舅媽來陪護。徐方亭舅舅天生跛腳,四十多歲才跟這個沒了老公的女人結婚,兩人平時在家務農,加上照料她哥拿點生活費,因為自己沒有孩子,日子還算湊合。
可舅媽勞動力比舅舅強,總想回田裡做工,舅舅一個殘疾男人又不方便照顧徐燕萍,三個人間經常吵架,又改變不了局面。
這下徐方亭暫時來接班,舅媽得空回家一天,便當著她的面說:「亭亭,你勸勸你媽,平常多吃點青菜。不然整天便秘,開塞露都不管用,還得我上手給她摳。你說我容易嗎?」
徐燕萍撇開徐方亭叫道:「天天清水煮菜是人吃的嗎,一點味道沒有豬都吃不下,讓你給我放點辣椒不放。」
徐方亭腹背受敵,一邊是自己親媽,一邊是不可或缺的親人,頭皮發麻道:「媽,你就配合一下吧,生病的人怎麼能吃辣椒呢。早點恢復,早點回家。」
她起身說送送舅媽,把人哄到門外,掏出準備好的500紅包,塞給舅媽。
雙方一陣推讓後,舅媽笑笑接下了,說:「你媽快出院,我也快可以解放一半,這點辛苦不算什麼。」
徐方亭又說了不少好話,把人目送進電梯。以前都是別人給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