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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亭怔了一瞬,試圖保持淡然,問:「怎麼沒去了,哪裡不適應嗎?」
「各方面不合適……工資低……破事還多……」徐燕萍的囁嚅轉為煩躁,「哎,幹不開心就不去了,哪有什麼原因!」
「我也不想當保姆,當保姆也沒多開心,可我也幹了一年啊。」
徐方亭猛然想起孟蝶的媽媽,沒多少收入,還把孟蝶寄回家的一部分錢用來買保健品,徐燕萍曾背後埋怨真不知女兒掙錢辛苦;還有徐燕萍曾提到走錯路最後替富豪鋃鐺入獄的姐姐,她媽媽曾大肆炫耀女兒攀上高枝變鳳凰,自己也穿金戴銀,化身為仙姬坡的真仙姬。
徐方亭說:「身體可以的話,有份工就做著先啊,一分錢也是錢,總比閒在家好。」
經過上一次爭吵,雙方也許都有彌補之意,讓大片沉默替代叫囂。
徐燕萍破罐破摔地嘆了聲,說:「我知道要做工啊,我也想去做工。等下個月案子開庭再說吧,現在找工到時連假都請不了。」
工作日徐方亭難以請假,那天可能無法出庭,她們不認識權貴親戚,對法律瞭解不深,只能寄希望於律師,但據說一審拿不到賠償,得反覆拉鋸戰,曠日持久,所以有部分受害者家屬寧願私了。
徐方亭望著工人們在高架橋上忙碌,觀察只有過程,沒有重點,就像小時候盯著螞蟻運糧,只看運糧,不計較幾時運完收工。
這些工人不在工地駐紮,也不知道收工在城市的哪個角落落腳,會不會有個像她媽媽一樣的廚子包攬三餐。
「行吧。」她對徐燕萍說。
徐燕萍不是懶惰之人,或說沒有懶惰的命。在家帶她哥那幾年,徐燕萍見縫插針打零工,帶著徐方亭去別人宴席洗碗,幫人採茶收割水稻,到八角場挑揀晾曬八角里的雜枝亂葉——硫磺燻八角的氣味似乎還住在她的嗅覺深處,經年不散,歷久彌新。
仙姬坡的許多阿嬸阿婆都是勤儉持家的典範,若是她們偷懶半分,整個家恐怕會陷入災難。
徐燕萍突然撂挑子不幹活,估計真碰上什麼難言的麻煩。
這天談韻之外出找同學,田螺阿姨說在榕庭居晚來了半個小時,徐方亭索性讓她不用再煮飯。
她們久違地到樓下豬雜蓮藕稞條攤吃了晚飯,談嘉秧已經可以回答自己的喜好。
「豬肺吃嗎?」
「不要。」
「青菜要嗎?」
「不要!」
「辣辣要嗎?」
「不要!!」
「那你要什麼?」
「要面面。」
「我要吃麵面。」
「我要吃麵面。」
一碗稞條大半進了他的肚子,談嘉秧表現出對主食類的偏愛,即便不吃菜也能幹掉半碗飯。他喜歡的水果也有限,只吃過蘋果、西瓜、荔枝和葡萄。徐方亭試過一些「比較貴」的水果,西梅,獼猴桃金果,沙漠蜜瓜等等,談嘉秧一點不給人民幣面子。談韻之也不在家,最後水果都落進她的肚子,第二次若不是談韻之要求她便不買了。
剛才下過一場陣雨,空氣洗去沉悶,裝模作樣立了一個秋。看樣子不會有第二場陣雨,徐方亭便帶著談嘉秧走天橋消食,一路晃向下一個地鐵站。
她們路過別人的小區外牆、店鋪和學校。從小學的柵欄圍牆可以看見足球場,暑假沒有學生,只有瘋長的草皮。中學門前有幾根障礙柱,直徑有她手機那般長。
談嘉秧一個接一個讓徐方亭抱他上去,每兩根障礙柱中間鑲著一盞地燈,談嘉秧每踩一盞,研究一盞,如若是晚上,談嘉秧估計研究的時間更久。
這一片原屬於沁南市區,後來城區面積向外輻射,發展出多個商業中心,這片老市區便漸漸沒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