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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霧化機的震動聲被埋住大半,只有極其輕微的噴霧聲,謝天謝地,談嘉秧只是皺了下眉。
徐方亭和談韻之不巧對上一眼,剛剛一直低聲交談,此時大概以為對方有話要說,對視持續了一小會。這一刻他們好像讀懂了彼此,眼神中只有一個意思:累。
可是談韻之有錢,有她或者其他保姆作為退路,但她沒有,兩樣都沒有。
然後,疲倦真的拉扯開兩邊目光。徐方亭垂眼望著談嘉秧的耳垂,談韻之盯著床沿,機械地觸撫光滑的紅木。
談韻之欠身掏出手機,以床沿託著左手腕隨意翻看。
片刻後,霧化瓶被人輕輕轉向,談韻之看過去,徐方亭把歪了的口子撥正,霧氣重新噴在談嘉秧唇鼻處。
談韻之輕聲問:「你要睡一會嗎?」
「……等會。」
談韻之問完方覺唐突,如果她坐在他床邊地板上,盯梢他,他估計也難以入睡。
徐方亭想著卻是:一會還要疊衣服,哪來的時間……
「霧化午睡」持續六天,談嘉秧適應這股冷空氣,咳嗽症狀減輕,再休養幾天回到星春天時,已是十月下旬。
星春天多了一批年輕的實習生,一人跟著一個正式教師旁聽。
這裡的老師記得每一個孩子的名字,得知談嘉秧出語言,有空總會來逗他幾句。
以往每年國慶,徐方亭會回仙姬坡把冬天的被子和衣服帶到學校,這年暑假過來時只帶了夏天/衣服。
徐燕萍特意打電話,問她要不要把秋冬衣服寄過去。
徐方亭直接說不用,以前衣服太學生氣,工作要穿稍微成熟一點。
徐燕萍想了想,悵然說了句好吧。
徐方亭以前很少買新衣服,在校多穿校服,其他時間都是穿親戚的舊衣服,真如徐燕萍說的,牌子貨版型好,穿幾年不會變形。第一年短袖生了汗漬,用消毒液泡乾淨,第二年接著穿。
實際上,來沁南市後,徐方亭在路上看到的學生都比她時髦,有些甚至還化精緻的淡妝。
沒錯,徐方亭終於知道談智淵為什麼說她土,現在她看自己也是這個味。
徐方亭把談嘉秧送上課後,向蓉蓉阿姨打聽附近的服裝店,去逛了一圈,合心水的薄外套基本三位數起,便宜的料子和版型又太次了。
銀行卡只有三千出頭,她每花出的一分錢,都會給未來增加一分失學的風險。
徐方亭咬咬牙,權衡利弊,打電話給徐燕萍笑著說:「算了,當保姆又不是走秀,不用穿太好的衣服,乾淨就行了。媽,你把我以前衣服整理一下寄過來吧。」
談嘉秧學會一些疊詞,詞彙量跟著冷空氣賽跑,一齊跑進十一月。
11日這個看不出節日的週六,談韻之帶她們一起到錦宴。剛進門,談智淵拍著的他肩頭感慨一句,她恍然大悟。
談智淵說:「恭喜啊韻之,終於成年了。」
宴會廳主桌的五層蛋糕上也插著未點燃的數字蠟燭「18」。
主桌旁騰出一張空桌,鋪著暗紅絨布,一個律師模樣的男人提著檔案包落座,取出兩張墊板,抽出一沓檔案,開始逐份指導談禮同和談韻之簽名。
律師走後,賓客就位。
談智淵搭著談韻之椅背問:「韻之,你爸分你多少套?」
談韻之說:「25。」
談智淵若有所思噢了聲,「剩下的一半留給你姐?」
「她回來再說,不回來的話——」
談禮同負著雙手起身,冷笑一聲轉去其他桌。
談韻之掃了談禮同一眼,笑說:「那肯定是我姐的,我姐不回來也是談嘉秧的。」
談智淵不置可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