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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扎著坐起來,仰靠在沙發上。喝了兩口把杯子遞迴來,然後就這麼呆著。
垂著眼,像是在想什麼,可這會兒還有思考能力嗎?
「去睡覺。」拉他兩下,拉不動。
正好看見白襯衫上又是灰,又是汙漬,開始上手去解他的扣子。趁著晚上洗掉,以現在的溫度,第二天就能穿了。
紀原老老實實任我擺布,好像除了去睡覺,全都可以配合。
快12點了,對面又有幾戶熄了燈。我連空調都沒來得及開,靜下來,才逐漸感覺到悶熱。
手上動作加快。釦子都解開,扯著襯衫一用力,他人就不自主往前傾過來。
正要順勢把襯衫脫掉,紀原一抬手攬過我脖子,衣服又上去了。
他撥出的氣都是熱的,在頸間散不掉。我汗都要下來了,輕輕說:「去睡覺吧,好嗎?」
又是重重的喘息。但能分辨出這是嘆氣,裡面全是情緒,準確無誤地傳達給我了。
累,煩惱,無力感。我猜想他工作並不順利,專業上還沒發揮,就被攪進飯局裡。
可工作哪是這麼簡單的呢?跟人打交道從來都很複雜。只靠設計能拿得到專案嗎?不能。
想寬慰還沒來得及,耳邊就傳來紀原的聲音,囈語一般重複,「我夠努力了嗎?」
我愣在原地。原來歸根到底,煩惱還是來自這段關係,是動力也是負累。
折騰好久,紀原才睡過去。我在衛生間洗他的襯衫,一遍一遍揉領子,重複著機械的動作,突然就感覺眼淚往上湧,趕緊扶著洗手檯仰起頭,試圖憋回去。
心裡清楚多幸運遇見紀原,又多可惜讓他變成現在不開心的樣子。無意給他壓力,但是不管給不給,壓力就在那。
就像一場賽跑。我比他早出發了5年,想要步調一致,他得跑出多快的速度,才能追回這段時間,才能實現自己說的「養我」,才能不讓人一眼認成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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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紀原終於起來。
我正在客廳跟張博宇打電話,交代市調的事。看見他迷迷糊糊從房間裡出來,匆忙結束了通話。
「你沒去上班?」紀原抹了把臉,「幾點了?」
「不早了,10點多了,我請假啦。」
「嗯……」他略微皺眉,慢慢走過來,「昨晚真喝多了。」
「斷片了?」隨口一問,踮起腳揉他太陽穴,「還難受嗎?」
「頭還有點暈……真不記得了,你接我回來的?」
「嗯。」
紀原抬抬眉,我懷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醉酒後的一貫表現,才在這欲言又止,「我沒幹嘛吧?沒說什麼?」
「有什麼怕說漏嘴的?」我笑問,轉頭去廚房。
「沒有啊……」緊緊跟在身後。
「你挺老實的,回來就睡了。」邊說邊讓他把早餐上桌,「對了,你們程總說,讓你在家休息一天。」
他舒了口氣,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輕鬆起來。坐在餐桌前撐著頭,突然嘴角一彎:「你把我衣服都脫了,對我幹嘛了?」
我一聽樂了,撐著桌子往前傾,「嘖,想幹嘛也不行,所以以後別喝這麼多了,叫都叫不醒。」
「現在可以啊。」紀原把筷子一放,趕時間似的喝光一整杯牛奶,「走啊。」
我慢慢坐回去,撇嘴搖頭,故作可惜狀:「姐姐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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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睡,想了好多。
發覺自己一直把年紀的差距放大了,刻意在逃避或改變。不管是自己慢下來,還是讓他趕上來,總之想同行。
但這場賽跑是馬拉松啊。人生那麼長,總有一天我們會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