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耳(第1/4 頁)
早上的事情太過尷尬, 尷尬得岑稚躲在客臥洗漱間裡磨蹭半個小時。就是不敢出門和謝逢周見面。她當時沒睡醒,完全是哪兒引人注意往哪兒看,發誓沒有任何想法。現在睜眼閉眼, 腦子裡全是當時的畫面, 揮之不去,比野草都頑固。尤其是謝逢周那兩句話。3d立體迴圈播放。……阿西。岑稚一頭撲進柔軟的床被裡,羞恥心達到頂峰,抓狂地蹬了幾下腿。咚咚。門板被叩響。床上撲騰的人像按上暫停鍵。一秒安靜。咚咚。又叩兩下。謝逢周特有的散漫聲線從門外模糊地傳進房間:“岑吱吱。”“……”岑稚一動不動。當沒聽見。“別裝死了。”門外的人像有透視,慢條斯理地道, “出來吃早飯。”“……”岑稚打定主意不吭聲。謝逢周在門外等了會兒,見她還是不開門, 又道:“我去公司了。”“飯在一樓餐廳, 小心放涼。”岑稚屏氣凝神, 高高支稜起耳朵注意門外,腳步聲似乎漸漸遠去。她趿拉上拖鞋從床上下來, 慢慢走到門邊,貼著門板聽外面響動。確定沒有動靜,她鬆一口氣, 拉開門。謝逢周抱著胳膊倚在門框邊, 洗漱完畢, 衣服也換了,冷白襯衫,澄黑西褲熨燙得垂順筆挺,右手上還繞著一條黑色領帶, 正守株待兔地等著她。岑稚:“……”詭計多端的男人。她反手就要關上門, 被謝逢周眼疾手快地用穿著拖鞋的腳卡住門板。“我不理解。”他有點好笑, “被看的是我, 你那麼見不得人幹嘛。”岑稚一聽見他說話,那副畫面就在腦子裡高畫質無碼地放大、放大。好不容易降溫的臉又騰地熱起來,岑稚沒跟他對視:“把腳拿開。”謝逢周不但不拿開,還把手也抵上門板:“剛剛為什麼不開門?”——你說為什麼。岑稚紅著耳朵仰頭瞪他。她長著雙標準的荔枝眼,眼白是乾淨無雜質的乳白色,黑眼珠圓潤剔透。從謝逢周的角度往下看,就好像一隻鬧脾氣的垂耳兔在跟他撒嬌。他忍不住偏頭笑起來。只笑兩秒又收住,手肘抵著門口站直,一本正經地道:“這我要和你解釋一下,五折太鬧騰,我沒來得及穿衣服,再說我也不知道你會出來。”事情起源根本不是這個,岑稚脫口而出:“我又沒管你穿不穿衣服。”謝逢周從善如流地哦了聲:“你指那個?那是男人早晨正常的生理現象,初中生物課沒學過嗎?它叫——”不等後來兩個字說出來,岑稚嚇得踮腳一把捂住他的嘴:“噓噓噓!”“我學過我學過你不要再說了!”謝逢周本來就低著頭,岑稚猝不及防靠近,兩人距離縮成短短一寸。四目相對間呼吸可聞。微微愣神,他很快反應過來,眼睛彎起,聽話地道:“好,不說了。”他回答時,柔軟溫熱的唇瓣觸碰到岑稚掌心,呼吸清淺地灑在她指節上。好像被羽毛輕輕麻麻地撓了下。岑稚觸電似的收回手,條件反射想揣進兜裡,揣了兩下發現衣服沒兜。又故作鎮定地背到身後。她耳廓紅得滴血,謝逢周知道要適可而止,把繞在右手上那條領帶展開,穿過襯衫衣領,邊系邊道:“狗糧在客廳沙發後邊的格牆架上,中午喂一次就行,看著五折別讓它吃太多。”他系領帶時微微抬起下巴,線條鋒利清晰,脖頸修長。喉結像被正方體冰塊頂出的稜角,隨著話音上下滾動。那片曖昧的紅痕剛好印在那兒。“……好的。“岑稚莫名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假眉三道地撇開視線。“那我走了。”謝逢周沒注意到她的不對,“記得把早飯吃了。”岑稚跟他揮手再見,目送他下一樓,撈起掛在玄關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上,指彎勾著車鑰匙,換鞋出門。才真的鬆一口氣。……但有個地方還是不太對勁。岑稚單手握拳,輕錘兩下聒噪不休的胸口,懷疑是昨晚沒睡好要猝死了。–在接連遭到岑稚兩次委婉又不太委婉的抗議之後,謝大少爺終於意識到自己廚藝天賦為零,放棄洗手作羹湯。早飯是薛姨準備的。薛姨以前在老宅。大三明拾剛起步那段時間,謝逢周飲食作息很不規律,應酬加班回來倒頭就睡,硬生生作得胃疼,被來看他的靳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