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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塗襖襖甩開手的顏辭大抵也察覺到了這樣的情緒，自覺地沒再打擾，只安安靜靜地就在塗襖襖的康復用床邊上搬了張凳子坐下。

顏辭的到來像是為塗襖襖撕開了那條發洩口的尖刃，冷暴力做了，深呼吸也做了，心懷愧疚的小斷腿終於開口了。

&ldo;顏醫師…現在到飯點了嗎？&rdo;

她聲音輕得就只有顏辭能聽見，又非得拖音，因為剛剛哭過，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含含糊糊，但習慣了塗襖襖不靠譜小樣子的顏辭又怎麼會聽不出話音裡頭的那點勉強。

顏辭輕輕皺起了眉，音調上卻不動聲色，甚至還在遣詞造句上和塗襖襖打趣：&ldo;今天沒得吃骨折套餐，食堂阿姨不給哭包做飯。&rdo;

如他所料，只露出一截下巴尖的塗襖襖只是簡單地以&ldo;嗯&rdo;聲回應，沒幾秒，那截下巴尖兒就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趁著塗襖襖恍惚，顏辭飛快地抬起了她的臉，那張糊滿眼淚的臉一下子就暴露在他的視線範圍，濕噠噠的睫毛和眼眶以及微紅的鼻頭，她到底還是委屈極了。

顏醫師嘆了口氣，重新把她安置在最舒服的側臥姿，輕輕用指節擦拭掉新落下來的淚珠，這才溫溫然地開了口：&ldo;委屈什麼，我在這呢。&rdo;

一直掩著的淚臉突然就這麼暴露在對方的視線裡，原本被逼回去的淚珠一下子又不能控制，這句話像是替塗襖襖重新開了淚腺的閘，接著消音的話尾，她的眼淚立刻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你追我趕地跟著抽噎聲再度落了出來。

所有的不幸給她帶來的委屈和不安在顏辭的這句話裡一下子膨脹到最大，一股腦地全都歸置給了對顏辭的依賴。

&ldo;顏…嗝…顏…顏醫師…&rdo;塗襖襖因為偷偷摸摸哭得太久，不光光是帶著很重的鼻音，現在連哭嗝也是沒法控制。

&ldo;嗝…顏…顏醫…師…嗚嗚嗚…我…疼…&rdo;一句話攏共不過五個字，硬生生被塗襖襖斷成了那麼多段碎節，上氣不接下氣的，任誰瞧著都會不由自主心疼起來。

骨折最忌穩定後的突然疼痛，因為這可能意味著傷肢炎症反應復發，或出現新的激發性損傷，所以顏辭下意識便認為塗襖襖的左腿脛骨出現了問題。

&ldo;是腿疼嗎？&rdo;

關於和男孩子說姨媽例假小紅這種姑娘事，放在別人那可能多少會覺得有點兒尷尬，但心大眼大腦仁大的塗襖襖一點沒這個矜持性自覺，乾乾脆脆就吐了個清楚。

&ldo;我姨媽痛。&rdo;

開什麼玩笑，都有挖土機在你肚子裡攪和來攪和去了，還有那閒心想這事兒能不能說？管別人說不說，反正她塗襖襖一定要說。

&ldo;我，我能不能要一個湯婆子？要那種用空的生理鹽水瓶做的湯婆子。&rdo;

塗襖襖小時候和爺爺奶奶生活，冰涼涼的大冬天，塗奶奶就是用衛生所要來的空生理鹽水瓶給她做湯婆子，小斷腿念舊，唸到這會兒都沒忘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襖襖：嗝…嗚嗚…顏…顏…嗝

顏醫師：…說人話…

襖襖：嗝…嗝…

顏醫師：…說不出來就叫…

襖襖：嗚嗚…汪？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