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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每逢入睡,火舌的熱風與冷水的浪響就會迴蕩夢境。驅散她在白日裡辛苦拾回的美好,讓她一次次變身冷汗地驚醒。
過了許久,她才模糊地發覺,那火和海其實都沒什麼可怕。真正讓她無法掙脫的,是那晚被眾人背叛,孤獨面對&ldo;兄弟&rdo;一手構建出的絕境的無助。
那才是她恐懼的根源,如同深不見底的大海一樣的恐懼根源。
所以,她殺回來了。她親手要了那些人的命,想消解這可怕的夢魘。
可是,似乎作用不大。
午夜夢回,令人膽寒的孤獨無助總是再度襲來,無情地讓她清醒,提醒她這條路上依舊沒有人與她並肩。
是以她依舊無法像當年那樣相信別人。就連對曾培,她都少了兩分信賴。
她獨自一人披荊斬棘,咬緊牙關繼續做袁彬託付的事情,因為她知道那是值得的。
可她多希望自己真的有個兄長,陪她一起走這條兇險血路,把她從夢魘裡徹徹底底地拉出去。
或者……哪怕不是親兄長,是任何人都好。
第36章 出逃(四)
奚月能從那一劫中活下來, 歸結於命好也不為過。
那晚海風猛烈,浪聲滔天,在她即將葬身火海的時候,一道數米高的巨浪拍了下來, 雖將經過焚燒的船拍成了碎片,但也把火滅了個徹底。
奚月在泛著星光的漆黑大海上摸了一塊木板爬上去, 為不讓自己在失溫中死去, 用殘存的氣力運轉內力, 一直熬到了天明。
然後在太陽初升的溫度投下來時, 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她在昏迷中發了高燒,隨時可能死在一望無際的汪洋裡。但萬般幸運,那是倭國附近一片漁業興旺的海域,出海捕魚的漁民將她救上了船,又因識得大明錦衣衛的飛魚服, 無論如何也不敢讓她死在船上,當即返程把她安置在了村中,又給她請大夫,還安排了兩個村婦照顧她。
奚月現在回想起來,隱約能判斷出自己的高燒至少持續了小半個月,那小半個月裡發生了什麼, 她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只記得自己時常會被人拉起來餵水餵藥。
除此之外, 一片混沌。
&ldo;真是場噩夢。&rdo;她狀似輕鬆地笑了一聲, 笑完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緊緊蜷住了身子。
真是場讓她走不出去的噩夢。
她垂眸注視著眼前房瓦平復心緒, 右肩忽地被隻手一壓。
她怔然掃了一眼,又即刻轉頭看向坐在她左邊的楊川。
楊川也正看著她,與她對視的剎那,目光閃避了一瞬,卻很快又平靜地挪了回去。
她反倒撐不住地避開了視線,探手往他臉上一摸,把那根針取了出來:&ldo;別看了,彆扭。&rdo;
楊川嗤地一笑,環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ldo;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rdo;
&ldo;哈哈。&rdo;奚月笑笑,也沒在意他摟在自己肩上的手,武林之中稱兄道弟的,本就沒那麼多禮教忌諱。她輕鬆說,&ldo;當然,葬身火海的事一生遇到兩回,那我也太慘了。&rdo;
楊川的嘴角淡淡地勾了那麼一下:&ldo;我是說,下回就算再眾叛親離,也一定會有一個人留下陪你的。&rdo;
他絕不讓她獨自經歷那種絕望。
&ldo;就算全天下都要你的命,我也陪著你。&rdo;
奚月懵著看他,差點沉溺在他溫和卻不失鄭重的笑容裡,又觸電般回神!
她立刻別開了視線,心跳亂得像是回到了連日高燒的時候:&ldo;師兄說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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