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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媽買的。」
「爸給您買的?有情調!」
「不是,是你大哥,老大現在出息了,知道買條金項鍊孝順媽,把你隔壁陳姨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南母美滋滋地擺弄脖子上的金項鍊,「老二你說我戴著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特別襯您。」
南母絮絮叨叨地講起自小妹上大學以來就重複嘮叨的話:「我和你爹總算是含辛茹苦地把你們三個拉扯長大了,老大呢早早地賺錢孝順父母,老三呢是咱們全家的小驕傲,老二你也懂事貼心,現在看著你們三兄妹長大成人,媽覺得當初再累再苦都值得!」
這的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南岸想把嘴角扯得高一點,讓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更真心實意,可他嘴裡發苦,笑起來不倫不類的,倘若讓宋先生看見了,定然又會仔細盤問他出了什麼事。
「對了,你說你有事,我跟你爹也有事要跟你商量,既然你要回來,那就等你回來再說,」南母問,「你有什麼事情呀,能不能讓媽先有個準備?」
「哦這個啊,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幾份畢業要用的證件我落在家裡了,想著哪天回來找一找。」
「你看你,丟三落四的。」
掛完電話。
南岸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了,他控制不住地不停眨眼睛,睫毛閃爍出朦朧的水光,他將臉埋在膝蓋間,沒有一絲聲音地哭。
大哥會賺錢孝順父母,小妹是全家人的驕傲,那他呢,二十多歲的大男人成天混日子一事無成,總是什麼都不去爭取,還美名其曰一切順其自然快樂最重要,結果到關鍵時候一無所有不說,還要掏空家裡的積蓄治病。
他有什麼臉面問父母開口要錢。
像這樣對於南家來說小行星撞地球般的打擊,於宋先生而言不過是天邊一顆愛飛不飛的流星,只要南岸向宋先生開口,或者說動用那筆不菲的包養費用,就能簡單搞定錢的問題。
明明他有方法和途徑完美解決事情的,憑什麼要家人被他拖累著過苦日子,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要照顧他那點可憐而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大哥剛入行,跟師傅學著到處跑生意,因為辦事不力,他一個男人在女朋友和家人面前被師傅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有自尊心嗎?
自古以來有賣身葬父的,有做妓補貼家用的,而南岸特立獨行,在最缺錢的時候不僅不打算想辦法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還要堅持跟宋先生劃清金錢界限,可他憑什麼以犧牲家庭的福祉為代價來補貼他的自尊心?
他心裡亂極了,亂得想把心剖出來扔掉。
沒有腦子的人最快樂。
他急需一個隱秘的角落供他喘息,供他安靜地思考。
他想,如果他當初沒有覬覦宋先生,沒有乾脆地點頭答應這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一切
宋先生回到家時,看見南岸正坐在沙發上把玩一個兩頭圓中間細的沙漏,神情恬靜到有幾分寂寥。
南岸問他:「宋先生,你想過結婚嗎?」
宋先生略微遲疑,念出那句耳熟能詳的婚禮誓詞:「從今往後,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無論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南岸的眼眸忽然明亮起來,那句話好像在他眼裡點了盞燈,照亮他視野前方黑暗混沌的路。
宋先生記得這句話,那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考慮和想法。
宋先生說:「你不覺得,這聽起來很可怕嗎?」
南岸眼瞳裡的神采褪得徹底,可他的的確確是在笑:「是,我也這麼覺得,誰要和一個人的逆境、貧窮、疾病和死亡牢牢地繫結在一起啊。」
宋先生聽著這句話覺得不對勁,南岸說的和他想表達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