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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點頭,露出渴望的表情。
“可是醫生說公主還在發熱,不能吹風。”蘇婭嬤嬤輕聲勸阻。
然而阿黛爾還是定定地看著視窗,抬起一隻手指著那裡,不停輕聲咳嗽——那個溫柔安靜的少女再度表現出了某種驚人的執著,迫使嬤嬤不得已做出了讓步。
“吱呀”一聲,兩個侍女合力抽出了窗栓。巨大的玫瑰窗被開啟了,清晨的日光穿透了重重紗帳灑入,滿室的燭火登時為之黯淡。
隨著日光一起進入的,還有清新的風。
翡冷翠三月的風在舞動,吹入了宮廷最深處,帶來春天的氣息。無數的白紗被風吹動,宛如一千羽白色的鶴一起撲扇著翅膀,圍繞著床榻上的公主翩翩起舞。
阿黛爾在陽光和微風裡閉上了眼睛,仰頭靠在枕上,唇角露出了微笑。
“玫瑰。”忽然,她輕聲吐出了一個詞。
是的,風裡有玫瑰的芬芳。那種香味隨風而入,四處瀰漫開來,充斥了華麗陰冷的宮殿的每一個角落,讓室內登時有了勃勃生機。
“是的,公主。”蘇婭嬤嬤點頭,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已經是三月,東方的季候風來了,七成的玫瑰已經含苞待放——奴隸們已經開始在種植園裡採摘。”
“是麼?”阿黛爾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歡喜神情。
玫瑰是翡冷翠的國花,也是教皇國享譽西域的特產。翡冷翠位於西域心臟,以神權震懾諸國。雖然只有一千頃的土地,但其中十分之三卻種滿了玫瑰。
這種紅白兩色的玫瑰在每年三月季候風到的時候準時開放,整個國家便沉醉在一種特別的芬芳香氣裡。在季候風過後、五月的第一次露水降下來之前,那些開得最好的玫瑰便被從枝頭採摘下來,經過一系列精密複雜的加工,製成各種密制的胭脂或者香料,送往西域各國,甚至沿著遙遠漫長的商道輸入東陸諸國,風靡各地。
上百年來,其他國家也曾試圖引種這種奇特的玫瑰,而不知為何原因,上百年來卻無一成功。於是“翡冷翠玫瑰”成了翡冷翠獨有的花卉qi書…奇書…齊書,每一年都能給教皇下屬的領地帶來一千萬盎司黃金的收入,超過了農耕漁牧,成了這個宗教國家的主要收入來源。
為了準確的預測玫瑰開放的時間,翡冷翠的天文學家細心地記錄每年東陸季風到來的時間、強弱和頻率,繪下了一張張圖紙——季候風在極座標上行走的軌跡,形如一朵綻放的玫瑰,所以也被稱為“風玫瑰”。
風玫瑰圖是翡冷翠最著名的標誌,被運用在無數的建築、繪畫和裝飾上。
“上次玫瑰開的時候,我還在高黎王宮,”阿黛爾喃喃自語,神色恍惚,“那個老朽的國王為討我喜歡挖空了心思,甚至把整個王宮的花草都拔掉,種滿了翡冷翠移植來的玫瑰——可惜那個傢伙不知道,那些玫瑰一離開故土,就再也不會開花了……它的命運只有凋零和枯萎。”
侍女們沉默,不敢開口。
——誰都知道,被迫遠嫁高黎的那兩年是公主永遠不願提及的噩夢,沒有人敢問那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連陪著公主嫁過去的蘇婭嬤嬤也一直保持著沉默。
“很多次,我都擔心公主會自殺。”蘇婭嬤嬤只說過這麼一句話,“可她到底熬過來了。”
而如今,又是風玫瑰盛開的季節了。
這一次她雖然身在故國,卻很快就要再度出嫁,被送往更加遙遠的異國和親——被譽為“翡冷翠玫瑰”的阿黛爾公主,因為顯赫的出身和驚人的美麗,命運也變得更加的動盪飄零,就如風中的玫瑰,永遠沒有落地的時候。
侍女們不敢打擾公主這一刻的沉默。有一片花瓣隨風吹入,停駐在公主的頰上。阿黛爾睜開眼睛,抬手拈起了那片嬌豔的花瓣,蒼白的臉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