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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先後進去。
此時天色已黑,妙兒端了盞燈進來,擺在桌子旁邊,然後去給他鋪床。
顧風簡從這簡樸的屋子裡,還翻出一冊話本。
這話本顯然是手抄過來的,想是宋初昭從別處買來打發時間的東西。
他從不看這些閒書,可眼下實在沒別的事情做,就在邊上坐下,半靠著桌子,翻看起來。
窗外的光色漸漸暗去,燈影顯得越加明顯。
妙兒給他端了一壺熱茶,擺到桌上,見事情差不多做完了,便要出去。
這時,一直沉默的顧風簡突然出聲道:「我今日有些咳嗽。」
妙兒停下腳步,彎了彎腰,詢問道:「那奴婢去給您燉些梨湯,消消火?」
顧風簡繼續說道:「想是屋中許久沒有清理,積了灰塵。」
妙兒狐疑地抬起頭觀察他。
顧風簡不溫不火道:「你去打幾盆水,清理一下。」
妙兒應下:「是。」
先前這屋子久無人住,只隨意打掃過一遍。宋初昭住進來之後,並沒有讓妙兒為她做多少事,準確來說,這還是妙兒第一次正兒八經做雜務。
妙兒打了盆水回來,放在地上,擰著抹布,去把桌子、架子等顯眼的地方,敷衍地擦拭了一遍。然後將地給掃乾淨了。
一炷香後。妙兒將束上去的衣袖放下來,回到顧風簡的面前,低聲回稟道:「姑娘,奴婢打掃完了。」
燭火下顧風簡的面容半明半暗,更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纖長的手指倒映在書頁上,目光掃動,隨意翻了一頁,才說:「沒有打掃乾淨。」
妙兒:「請問姑娘,是哪裡沒有打掃乾淨?」
顧風簡說得狀似隨意,卻不容拒絕:「哪裡沒有打掃乾淨都不知道,那就再打掃一遍。」
妙兒聽著半晌沒回過神來,像是想不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呆呆地在原處站著。
顧風簡等了片刻,悶聲道:「還不去?」
妙兒僵了下,確定他是要整治自己,捏得手指發白,還是恭敬回道:「是。」
她去外面重新打了盆水,搓洗完抹布,開始新一輪的打掃。
這次她稍微認真了些,角落裡的痕跡也記得去擦了。且動作很用力,將抹布使勁按著面前的東西摩擦。
濕潤的粗布與木質的床柱之間發出刺耳的噪音。沉重的腳步不停在裡外迴響。桌椅拖拖拽拽,咯吱咯吱地反覆低鳴。木盆重重放到地上,濺出了一地水花。
屋中無人說話,窗戶閉合,隔絕了秋風的颯颯。可空氣裡莫名跳躍著令人躁鬱的火花,像是在剋制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半大的屋子,用了半個多時辰才收拾好。
顧風簡的眼神始終沒有在對方身上游離過,彷彿那人根本不存在。她的那些舉動,還沒有手上這本粗俗話本來得有趣。
當妙兒再次站到他面前的時候,顧風簡抬起手活動了一下身體。他按著自己的後頸,今晚上第二次開口。
「你覺得打掃乾淨了嗎?」
妙兒望著自己的腳尖,道:「不知姑娘覺得乾淨了嗎?」
顧風簡不客氣地說:「我覺得沒有。」
妙兒面上出現一絲倔強與不服,語氣也生硬起來:「請問姑娘,是哪裡沒有打掃乾淨?」
顧風簡低低笑了一聲。
妙兒抬高視線,不明白這有什麼可笑的。就聽顧風簡發問:「我是奴婢嗎?」
妙兒復又低下頭:「自然不是。」
「那你來問我該如何打掃?」
顧風簡將手中的書放下,俯身過去,挑了下燈芯。燭火猛地跳動,他語氣裡帶著諷刺的冷意:「莫非還要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