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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縣城(4)

孫老者不說話了。陳月天叫護兵拿來水煙鍋。孫老者推開水煙鍋，說：&ldo;我得知道你到底是哪一路的，是啥軍。&rdo;陳月天說：&ldo;那我就給你說，我這是東秦嶺保民軍。&rdo;孫老者聞言一拍桌子站起，屁股一麻又跌坐下去，他怒指：&ldo;把唐靖兒給我叫來!不忠不孝的一窩子賊，還保民軍哩!&rdo;

陳月天不惱不怒，甚至微微笑著說：&ldo;你外甥呢，行軍都背著他媽的牌位，你到鄖西縣訪著問去，誰不說他是孝子善人!&rdo;

孫老者一頭的亂發顫抖著：&ldo;你把他給我叫來，你把他給我叫來!&rdo;陳月天說：&ldo;孫老者啊，你把事情鬧清楚，綁你的是毛老道，救你的是我‐‐‐&rdo;話沒說完，傳來密集的槍聲，有人進來報告：&ldo;老連長的隊伍上來叼人，把土地廟圍了……&rdo;

沒有把孫老者叼回來，反傷亡了七八個弟兄，老連長怒不可遏。他給垂頭喪氣的團長孫文謙說：&ldo;不要急，你看是這，不行了就調武關的左撇子、竹林關的右跛子、牧護關的白臉娃，加上你、留下守洛惠溝的，四方會剿，把這個毒瘤給割了。你看南山裡啊，剿了南山罩以後，大逛山基本上都叫咱收拾了，可沒想到你這個老表，一個掙羅的匠娃子鬧來鬧去還把事給鬧大咧。雖說他把窩子放在湖北鄖西，可害人在咱陝西東秦嶺，不把這個毒蛋割了，早晚是個事。你叫家裡人不要怕，我想他唐靖兒一時還不敢對他親舅下手哩。&rdo;

說是四方會剿，談何容易?光調兵遣將就得十天半月，還有部署偵察呢。後勤保障呢，矮胖子大參議對焦急的孫團長說：&ldo;麻煩得很很呢!&rdo;土包子二參議也說：&ldo;洛惠溝那邊你可不敢麻痺，洛南縣的曹雞眼可不是一般的逛山!&rdo;矮胖子又說：&ldo;再說了，老連長能把這一期的新兵交你訓練，也沒拿你當外人啊!&rdo;老連長這兩個參議人稱土軍師，一人一句說得孫團長頭皮發麻，自己是個帶兵的，可搭救不了父親，真真是五內俱焚!

正在孫家人悲痛欲絕的時候，陳八卦接到香會線上傳來的一封信，他匆匆閱過，就急急趕到孫家。孫校長和麻春芳正策劃組織精悍人員，化裝成割漆的往天竺山去，人手一把篾刀，綁腿帶子裡又藏著短槍，立馬就要出發。陳八卦伸手攔了，說：&ldo;別別別，這樣越弄越失塌!&rdo;說著將信傳與孫校長看了，信是父親的手筆，信中說：&ldo;勿動刀兵，否則沒命，立送一個營的鞋襪。又：煙土五百兩，銀元兩千一個不能少……&rdo;

只得接受。一家人立馬採辦。進縣的，上省的，煙土銀元在一河兩岸都能籌得，難辦的是軍鞋洋襪子，這必須上省城，得僱八九個販挑。麻春芳說置辦軍需他是內行，這事擔在他身上。

孫團長又聯絡上了老逛山骨頭皂。骨頭皂這二年在各股武裝之間穿梭遊走，東走吃牛頭西走吃狗肉，吃誰誰就是朋友。骨頭皂上了一趟天竺山，回來說，&ldo;票&rdo;好著哩，香會線上傳的信是實情，不要走別的路子了，趕緊籌辦錢款軍需，時間上還不敢耽擱。

天竺山這邊，自孫老者接受了陳月天的條件，並透過土地廟的道士傳信之後，生活上得到了些許優待。他一再要求見到他瞎皮子日眼的外甥唐靖兒，陳說：&ldo;你不能以這個口氣說話，在鄂豫陝三不管的這六個邊界縣，唐靖兒的身份是司令，已不是從前你門上的外甥了，任啥不恭敬的話你千萬免開尊口，當心傷臉搬尻子!&rdo;孫老者嘆一口氣，說：&ldo;娃不學好，大人也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