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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車上,她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就會醒來,不斷聽到他人的鼾聲。一夜怎麼過來的已經記不清楚,只記得零碎的畫面。自己還是十多歲的模樣,和母親坐在火車上聊天。她笑的安靜,看著母親溫和的臉。應該是第一次隨母親去成都的場景。她睜開眼睛,窗外已是微亮。
有人開始刷牙,漱口,吃早餐,走廊裡充斥著各種早餐味。她睡意朦朧,不願起來。有人談論天氣,說過幾天浙江就會出現大規模的降雨。她轉了個身,希望將不願聽到的聲音全部隔絕。
走道里傳來乘務員買早點的聲音。她坐起,不打算在睡,再睡也是徒勞。她漱洗完後,從包裡拿出一個餅乾,一瓶水和一本書。書是從母親的房間拿出的。
下午兩點,到達目的地。她走下火車,深深吸了一口江南的空氣。江南,這是一個地域性的詞語,可以解釋為長江以南。雖然她的家鄉也在江南,可伊水從來不覺得它和水鄉有關係。那只是一座城市,擁有城市該有的一切,彷彿早已失去自己的特色。讓她無法深深懷念,無法對故鄉一往情深。江南,應該是煙雨濛濛,應該是小橋流水,應該是雨後有人撐著油紙傘輕盈盈地走過青石臺階。江南,應該是薄霧中的畫。以為遠了,其實近了。伸手便可觸碰,卻怕這一碰讓盪起的漣漪攪碎美好。
她在下城區找了一個賓館住下,打算在這裡呆上幾天,再看看是去烏鎮或是江蘇同裡。畢竟西湖名氣太大,而且,印象中古人所指的江南似乎都是杭州。她想好好看看西湖,看看這座自古以來就享有盛名的江南城市,看看,它和故鄉的不同。
在杭州呆了三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西湖邊上散步。一個人,慢悠悠地。時不時看見有導遊撐著旗子領著一大幫人邊走邊講解。有時,她在一旁聽。有時,她會加快腳步離開。沒有坐船去看三潭印月。去了一趟雷峰塔,看著塔裡的浮雕,講述白素貞和許仙的故事。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故事。所有人都認為白素貞賢惠善良,許仙情深意重。她自是知道。可她也聽過另一個版本《白蛇傳》。那個版本里只有許仙和白素貞。為了報恩,白素貞嫁給許仙,而許仙發現白素貞是蛇妖后,親自化緣建了這雷峰塔,將白素貞壓在塔下。這個版本,太薄情。
第四天,杭州下了一場雨。從早晨起,天空就一直是灰濛濛的。她坐車來到西湖邊,走進一家咖啡館,在陽臺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她沒有要咖啡,點了一份小西點,放在桌上,不想吃。天空下起毛毛細雨,西湖上升起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這是她要看的景色,是她一直等待的景色。她笑,伸出手接住細雨,感受雨打在手心微涼濕潤。
她看到了,可以離開了。
自從知道藍伊水不在,宋延年總是魂不守舍。會忘記開會的時間,要看的檔案。他不停地回想林亦然的話,想去烏鎮看看,找找。說不定會遇上她,二人的距離也許會因此拉近一點。他不斷做著這樣的假設,想去的念頭逐漸加深。另一個聲音卻在責備自己。他聽見那個聲音說,宋延年,你怎可因為一個女孩如此。你已經有了妻子,女兒,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應該知足。你不能對這個女孩懷有想法,縱使她再特別,你也不能因此過分關注她。宋延年,你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記住,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可是,這件事情似乎並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時常走神,想著伊水那晚伸手接住雨滴,笑的燦爛純真的畫面。那份純真,讓他相信她是一位天真單純的女孩,懷有一顆美好未受汙染的心。和他所見到任何女人不同,比她們都要聖潔,纖塵未然。
林亦然提交一份檔案給宋延年,中間提到自己需要到杭州開一個會議,為時三天。宋延年細細研究他的檔案後,對他說:&ldo;亦然,這個會議……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