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4 頁)
二皇子的視線移過來,慵懶地定在李春晝身上,似有若無,又好似有千斤重,壓在人身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過來。”他對李春晝漫不經心地招了招手,又懶散地閉上了眼睛。
李春晝清楚這是他放鬆時的神情,不管什麼時候看到他,李春晝都不得不承認,梁長風真是生了一副跟他惡劣內在不同的好長相。
據見過先皇后的人說,二皇子長得跟他母親少說也有六七分相像,使人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他母親……以及他弒母的流言。
二皇子未過而立之年,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比他其他幾個兄弟都更難以揣測些,尤其是那雙深邃又多情的眼睛,若是跟他對視,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
但是外貌這種東西對於李春晝來說卻沒什麼,畢竟天天對著自己的臉,李春晝早就對美色脫敏了。
真正讓她忌憚的,是梁長風深不可測的城府。
這麼多次輪迴,李春晝都沒能完全摸清這個男人——他所展露出來給他人看到的,好像永遠只是他生命中的冰山一角。
李春晝討厭這種感覺。
她不太想過去,但還是挪挪蹭蹭地靠近二皇子。
在她不情不願卻又聽話地走近時,梁長風掀起眼皮盯著她看了會兒,嘴邊忽然漾開另人目眩的笑容,明明是很迷人的一張臉,卻讓人無由來地感到一股從脊樑上竄過來的惡寒。
李春晝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倒背如流,像個熟練的戲子,因為千百次的重複,早已記憶住了發生在戲臺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即使演到厭倦不堪,卻依舊要按部就班地往前走。
她眉宇間猶豫的神色落在旁人眼中,自然就變成了少女的羞澀和扭捏。
二皇子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拽住眼前人纖細的手腕猛地一拉,把她拽到了自己懷裡。
他就這麼抱著李春晝,讓她坐到了自己大腿上,然後像摸貓一樣,漫不經心地揉著懷中人柔軟的臉頰。
二皇子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子,但是在文臣集團中卻算不上是位得人心的皇子,一是因為他熱衷於鑽研經商之道,在注重士農工商階級分明的大梁,可以說是叛經離道,一出門就是幾個月,不怎麼待在京城;二則是因為他常年流連煙花之地,素有浪蕩荒唐的名聲在身上,實在不是合適的儲君人選。
與這些事相比,遲遲沒有娶妻竟然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了。
李春晝聲名遠揚的同時,二皇子的荒唐事蹟也隨她的名稱一起傳遍大江南北了。
目前朝中最有可能繼位的人是與世家集團緊緊聯絡在一起的大皇子,其次則是三皇子,梁長風則徹徹底底被排除在繼位的可能性之外。
但即使如此,京城裡依然沒有人敢去招惹梁長風這個陰晴不定的瘋子,畢竟年前他才因為李春晝,親手砍了一個吏部侍郎家的小兒子。
吏部侍郎悲痛之餘連連上書,希望皇上能夠為臣子主持公道,但梁長風除開皇嗣的身份,也是個精明老道的商人,手裡還攥著半個大梁的錢袋子,錢和權都不缺,怎麼可能真有人能拿他怎麼樣。
皇上這些年沉迷方士之言,做著長生不老的大夢,不理朝政許多年了,最後二皇子和吏部侍郎家的這場鬧劇被顧首輔壓了下來,二皇子賠了幾千兩銀子,這事兒便算是了了。
梁長風抱著懷裡的小人兒,一寸寸檢查著李春晝身上的變化,漫不經心地揉著她的腰說:“好像長高了點。”
李春晝忙裡偷閒地點點頭,坐在梁長風腿上忙活著剝荔枝,她手裡的荔枝不是用鹽醃漬的荔枝煎,而是實打實的鮮荔枝,嶺南的荔枝一向以硃紅鱗皮,實如羊脂白玉而聞名,但是京城離嶺南極遠,荔枝又極容易腐壞,往往不等送到就壞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