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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自從黑人們來到這座城市以後的情況,”“老時光”說,“而且不會改變。”
“你是說你沒有任何白人朋友?”我問道。
“你有任何黑人朋友嗎?”“老時光”狡黠地反詰,根本就沒想讓我回答。“你也可以問問你的教授們,他們是否有。”他說,明顯為自己的非難而開心。
第一章 作為窮困黑人的感覺怎樣?(4)
從這些對話中,我開始對芝加哥黑人的觀點略知一二。最主要的情緒是,由於這座城市的執行機制,任何重要的社會進步都機會渺茫。
我對這種宿命論頗感陌生。如果你成長在富裕的南加州,那即便是像我這樣與政治關係不大的人,也會對美國製度的運作有一種內在信仰,並且會堅信人們可以發現一種解決彼此差異的方式,哪怕是種族差異。我當時開始認識到我自己淺陋經驗的侷限性。幾乎每一次與“老時光”以及他的朋友們的談話都會以政治與種族的交集問題結束。我無法明瞭他們論述中的所有細節,尤其是那些有關地方政治的細節,但即便是我也能夠看出:他們感知世界的方式與社會學家表述城市貧困人口生活的方式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別。
一天,我問“老時光”和他的朋友們,是否願意接受我為威爾森的調查所做的訪談,他們同意了。我嘗試了幾天,但是毫無進展。絕大部分的談話都結束於漫談神侃、一連串的插嘴打岔和半截子的想法。
查理看得出我的沮喪。“在你放棄以前,”他說,“你或許應該和那些你真正想要談話的人聊聊——年輕人,而不是我們。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所以我開始尋找年輕黑人。我在芝大的圖書館查閱了人口普查資料,要尋找一個有著年齡段在十六到二十四歲之間的成員的黑人家庭的地區。湖泊公園計劃區似乎不錯,至少在資料上是這樣的。我隨機選擇了4040號大樓,在列印的人口普查資料上標出了年輕人居住的公寓。這就是我將要登門訪談的物件。“老時光”說我可以在任何一天前往。“在計劃區裡的絕大多數黑人都不工作,”他說,“所以他們沒別的地方可去。”但我仍然認為週末是找到許多人的最佳時間。
在11月一個寒風凜冽的週六下午,我前去尋找湖泊公園南4040號。這是奧克蘭(Oakland)的幾棟高樓大廈之一,位於芝大以北大約兩英里的湖濱地帶。奧克蘭是芝加哥當時最為貧困的社群之一,其失業率、福利費率以及犯罪率都較高。從20世紀早期的南部移民開始,它的居民就一直以黑人為主。湖泊計劃區周圍的街區根本就不能算是街區。街上行人稀疏,在某些街口,空地甚至比建築物還要多。除了寥寥可數的酒鋪和破舊的雜貨店,就沒有什麼商業可言了。這讓我覺得,絕大多數的住宅計劃區,即便建在城裡,也與城市生活的概念毫不相關。城市的魅力在於其各個不同的地區:漫步在一座優美的城市,你可以見到各種各樣高高低低的建築、商業、消遣娛樂、各個族群以及各種公共生活的表現。但是住宅計劃區,至少從外部看起來,千篇一律,毫無生趣——各棟建築密集地擁擠在一起,但卻又像毒素一般,與城市的其他地區分離。
這些建築佈局緊密,看起來就像是高大的跳棋棋盤,黯淡的黃色磚牆上排列著沉悶乏味的窗戶。有幾扇窗戶的痕跡表明公寓曾發生過火災,黑色的煙燻汙漬向上蔓延,狀如墓碑。絕大部分的建築只有一個入口,大多聚集著年輕人。
這個時候,我已經習慣了在一個黑人街區附近轉悠,總是被好多人盯著看。今天也一樣,當我走進湖泊公園計劃區的一棟建築時,有五六個年輕人在盯著我。在這裡應當說一句,我當時也應該被盯著。直到幾個月之前,我還在為感恩死亡(Grateful Dead)樂隊著迷,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