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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是柳輕侯的金劍，一定是的。&rdo;

現在金劍脫手，黃鶴般飛去，柳輕侯這一戰莫非已敗了？

江心中的水花與漣漪很快就平息，黃鶴樓上的燈光也漸漸恢復明亮。

江水樓頭，一片安靜，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ldo;呀&rdo;的一聲，一扇窗戶開了，出現一條人影，纖弱的身子，蒼白的臉，一雙眼睛亮如寒星。

‐‐金劍雖然已化作黃鶴飛去，人卻仍在。

薛滌纓呢？

薛滌纓已倒下，掌中的刀仍在，臉色安詳而平靜，身上的衣衫也沒有凌亂，只不過後頸上多了一隻漆黑的指印。

卜鷹、杜黃衫，一致的結論是：&ldo;薛大先生已經走了。&rdo;

決戰雖已結束，能上樓來的也只有寥寥幾人，這句話當然是對關二說的。

關二很乾脆：&ldo;薛滌纓死，我們輸了，那五十萬已經是你的。&rdo;他還是忍不住要問，&ldo;那時你怎麼敢賭他死？我本來以為你已輸定了。&rdo;

卜鷹沒有直接回答，只慢慢地說：&ldo;死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只有兀鷹才嗅得出。&rdo;

杜黃衫忽然說：&ldo;薛滌纓的死，只不過是借柳輕侯的劍來兵解而已。&rdo;

&ldo;兵解&rdo;是道家語，也是一種成道的方法。

&ldo;其實他早已有了不治的病。&rdo;杜黃衫說，&ldo;使劍者死於劍，正如兵解，求仁得仁，所以他死得很平靜，我也心安。&rdo;

&ldo;不治的病？&rdo;關二問，&ldo;病在哪裡？&rdo;

&ldo;在肝。&rdo;

&ldo;他本來就已有了不治的肝疾？&rdo;

&ldo;是的。&rdo;杜黃衫說，&ldo;所以薛和並沒有出賣他，所以薛和還活著。&rdo;

關二慢慢轉過身，瞪著張八。張八勉強在笑，雖然不敢開口，意思卻很明顯：&ldo;不管怎麼樣，那一注我們總算贏了。&rdo;

薛滌纓死，柳輕侯勝，那一注財神當然贏了，奇怪的是，卜鷹卻偏偏還要問柳輕侯：

&ldo;這一戰你是勝是敗？&rdo;

&ldo;你說的是哪一面？&rdo;

&ldo;我說的是劍。&rdo;賭局和財神下的賭注，決勝的專案本來就是劍。

柳輕侯的回答令人失色。

&ldo;若是論劍，當然是我敗了，我的金劍被絞出，脫手飛去時，論劍我就已敗了。&rdo;他說，&ldo;若論決生死，卻是我勝。&rdo;

他悠悠然地說：&ldo;你們賭的是劍，我賭的卻是生死。薛滌纓是以人駁劍，以劍博勝，我卻是用劍的變化震動來帶動我的身法變化，我的人輕劍急，劍身一震，我已變招無數，我的劍脫手時，對方心神必有疏忽，背後氣力也顧不到了，那時也正是我一擊致命時。&rdo;

最後他的結論是：&ldo;所以別人是以人駁劍，以劍制敵，我卻是以劍駁人，以人殺人。&rdo;

柳輕侯說，&ldo;只要敵亡我存，劍的勝負都無妨，人在戰陣，賭的本來就是生死。&rdo;

&ldo;所以論劍，是你敗了。&rdo;

&ldo;是的。&rdo;

圓月當空，柳輕侯的人也已穿窗而出，凌空轉折，其變化的曼妙奇絕，的確就好象是名家手中劍的變化一樣。

人劍俱杳，管絃遂絕，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