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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骨頭在皮肉裡放著,似乎失去了什麼連線,變得無精打采。
“我沒事對吧?”蕭明瀟遲滯地低頭看向雙手,那裡被線縫合,大塊的潰口在白皙的肌膚上,展露出觸目驚心的醜陋。這話問出來,他自己都不信了,可他還是猛地抬頭,呼吸急促又問了一遍,“我沒事對嗎?”
他還是不信他內力盡失,不信他成了個廢人,他不要信。
“瀟瀟,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找到辦法。”
莫成意抿唇,想起方才那大夫的一番話——
“你師父的筋脈我可接不回去,他的筋脈太細太韌不說,哪怕留了一絲也還有再接回去的希望,可他得罪的仇家可是把他的筋骨全砍斷了啊。他給你師父這麼一砍,你師父手腿不能使勁,常年還會有淤血,需要藥油活絡,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你師父成家了嗎?他父母可還健在?化瘀這事繁雜,要用藥油揉開,每兩個時辰一次,即便是夜裡睡覺也不能休息。若是積壓淤血,恐怕他的肢體過不了多久便會全部壞死,那時人才是真的廢了。”
“唉,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沒有把握你師父能熬過這個病,我看他很要強,你還是先別告訴他事實,儘量安撫他的情緒,不讓他尋死覓活。之前有個小孩玩彈弓眼睛失明,我去問診,沒有好法子,但其實瞎了眼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人照料著也能活。”
“可是那個小孩沒有熬過冬天就死了。”
渾噩一天,蕭明瀟睡下了,莫成意說要給他擦藥油,與他同床。
莫成意兩個時辰起來一次為他化瘀,他還在睡的時候莫成意醒著,他再醒來時,莫成意已經不在了。
姜嬋熱了早點放在離床不遠的桌上,對他笑道:“大人,我先幫您擦個臉。”
“莫成意呢?他又去哪了?”
蕭明瀟蹙起眉頭,胸中泛出一絲焦慮和慌亂,以前他不這樣。
自從那日醒來後,他發現莫成意不在他身邊,他就會生出一股手足無措的驚恐,好像被獨自留在巢中孤立無援的幼鳥。
“大師兄說有事出去一趟,入夜前回來。”姜嬋拿著毛巾靠近他,蕭明瀟定了定神說:“我自己來,帕子給我吧。”
姜嬋頓了頓,將溫熱的白巾遞給蕭明瀟。蕭明瀟當然是拿不穩的,那白巾搭在他軟綿無力的手上,要擦到臉上,完全靠的是蕭明瀟自個兒低頭將臉蛋送到白巾那兒去,好在即便如此也擦好了臉。
姜嬋端了漱口的清茶要喂到他嘴邊,沒提讓蕭明瀟自己端這茶杯的事,很顯然她也清楚現今的蕭掌門自己連端個茶杯的小事也無法做到。
蕭明瀟難堪地別過臉,輕聲說:“算了,我想先起來走走。”他急切地想要用自己的手腳做些什麼,好證明些什麼。“或者我自己擦個藥油呢?”
他作勢要站,可腿剛挪到地上就軟。
蕭明瀟預感自己沒法站穩,本能地扶住了榻沿。縱然如此,他還是軟了腿腳摔坐在了地上,因為他忘了如今手上也沒有力氣支撐他腿腳直立。
姜嬋急得圍著他打轉,蕭明瀟卻倔強地不肯讓她扶自己一把,手不行就上胳膊,起碼胳膊和後背的肌肉還是有力氣的。
橫著手肘,蕭明瀟藉助後背的肌肉力量,硬生生又站了起來。他籲出一口氣,對著都快哭出來了的姜嬋強顏歡笑道:“我說他們把我傷的有多厲害呢?也不過如此嘛。”
蕭明瀟堅持了一天,他做什麼都不讓姜嬋幫。
所以他打爛了漱口的瓷杯,藥油撒了滿身,一頓飯沒吃,手肘懟著牆根走路,累出滿頭大汗,最後虛脫在床,無論侍女如何求,都不肯進食一口。
他不想讓別人喂他吃飯,他有手有腳,又不是全部被人砍爛了,憑什麼要別人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