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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點錢,買一個威尼斯金幣當儘夠了。’我一邊思忖,一邊急忙向斯配契跑。
“臉跑得緋紅,汗如雨下,才到了斯配契的一家兌換鋪門口。
“‘這裡有威尼斯的古金幣嗎?’我喘息未定就問。
“‘咿呀,這裡沒有。勃里奧耐街的——由這裡去靠左的那家古物金器鋪裡也許有一個,亦未可知。’”我著急了,又喘著氣走,到了那家金器鋪門口,連忙問:“‘有威尼斯的古金幣嗎?’”‘對不起,沒有。’“‘貴一些也不要緊,如有,就賣給我吧!’我哭臉相求。
“‘那麼,你且請坐,待到樓上去找找看吧。’”主人說著上樓梯去,店中只留了主婦一人。我耐不住左右飭惶,或茫然地看那窗飾,或伸手進口袋去捏那三十二元五角六分的錢包,真是焦灼萬狀。
“店的後房中有一個花壇。我本是愛花的,又想暫時把心安定下來,就請求主婦讓我進去看看花。
“‘請便,牧牛兒正盛開見。’主婦很親切地答應了。
“那花壇和這裡的花壇完全無二,我一邊看著花,一邊又擔著心;如果這家鋪中沒有威尼斯古金幣,將怎麼辦?忽然在亂開著的優牛兒叢中,見到有閃閃發光像金幣的一朵。這無聊的慰安,一瞬間就夢也似的從心中消失了,於是又茫然過了許多時候。
“‘哥兒,有兩個呢。請你自己來看。一個已很殘破,一個是完整如新的。’主人呼叫我說。
“我這才如被從夢中喚醒,去看那兩個金幣。其中完整的一個,和那船員的護符——被我如精一股熔化了的一式一樣。我忘了一切,把它攫到手裡。
“‘這要多少錢?’”‘三十元。’“這太貴了,欺我是小孩子吧!也曾這樣忖,卻不敢說出什麼話來。決心地從袋中取出錢來想付,心中又突然生出一種不安來:如果這是贗物,將如何呢?
“也曾想查問是否贗物,可是我畢竟是孩子,不敢像煞有介事地假充內行,只好把金幣在櫃檯上丟了一丟,把圓的金幣立在櫃檯上,用指一彈,就團團旋轉,既而經過一次搖擺即‘滴鈴’地躺倒。在我聽去,那聲音比大音樂家洛西尼和塔爾里尼的歌劇還可愛。
“主人從旁註意我說:”請藏好,這是真正的威尼斯金幣哩。‘我就執了金幣飛奔回桑。德連寨來。
“當把金幣交付到那可憐的船員的手中時,我怎樣地歡喜啊!大概因為以贗物換得了真物的緣故吧,船員的沉滯的眼光頓時現出喜悅的光輝來。我那時全然忘去自己的苦痛,心中充滿了愉快。
“啊,我行了善行了。但這事尚未曾告訴過誰,今日才說與你知道。在這長長的數十年中,我一想起當時的事,就暗自喜悅,把心情回覆到少年時代去。和這善行的歡喜合併了不能忘懷的,就是那古物金器鋪庭中的犄牛兒羅。
“看哪,華麗的優牛兒開著和舊時一樣的花呢,那花叢中的像威尼斯金幣的一朵,曾把我幼時的心夢也似的安慰過。在近期的航海生活之後,我在此地決定了安居的計劃,當做往事的紀念,就擇了和在那金器鋪庭中同種的抗牛兒來種植、每年一開花,我對了花叢,恍如回到了少年,感到無限的幸福哩。”
五 可愛的耐帕爾柑與深山之花
舅父乘了興頭,又繼續說:“我庭園中的草木一一都有歷史,如果要盡說,怕要費一個月的工夫呢。而且這裡所種的,大概都是難得的異種。
“你看,那裡有柑子吧。柑子原有二十種光景,肉有黃色的,有白色的,有赤色的,味也各各不同。有一種是香味的,連葉子都香,花香得更是特別。此外還有帕萊爾瑪種的異種,印度種的大種。我所最愛的是,哪,在那最中央的耐帕爾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