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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生望著遠去的飛機,悻悻地罵了一句:“操你奶奶的,連自己人都打?”猛一回頭,“七哥你下去,車上危險!”
朱七跳到前擋板那邊,大聲喊:“你呢?”
玉生揮了揮手:“別管我,你先下去,”抬頭一看天,“媽的,又來了!快跳車,不然來不及了!”
第二十一章 勇士的鮮血(6)
朱七一扒擋板,橫著身子跳到了路邊的一堆草叢中,茂密的茅草遮嚴了他。
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一顆炸彈炸響了,朱七探出頭來一看,卡車已經沒有了,漫天飛舞著零散的碎片。
蜷縮成一團在草叢裡抽泣的朱七,忽然聽見了衛澄海鏗鏘的歌聲:
壯士們,志昂揚!
拿起槍上戰場,
殺日寇,蕩東洋,
奪回我河山,保衛我爹孃,豪氣似虎狼……
朱七瞪著空洞的眼睛四處找尋歌聲的出處,當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著衛澄海的時候,禁不住撕扯著頭髮,哇地哭出聲來,壓抑在心頭的悲愴如決堤的潮水般噴湧而出。飛機漸漸遠去,拖出的聲音蚊子一般微弱……淚水頃刻間迷住了朱七的雙眼。
尾聲
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無條件接受投降。
同年八月二十三日,中華民國青島市戰後接收委員會在嶗山成立。
九月十七日,國民黨青島保安司令部司令李先良率青島保安總隊進入市區,接管青島行政。
十月九日,美國海軍陸戰隊二萬人在青島港登陸。
十月二十五日,青島地區受降儀式在匯泉跑馬場舉行。
朱七回家已經四個多月了,這漫長的四個月啊……朱七記得他孤獨地走上村南邊那一段長滿茅草的河沿時,西邊燦爛的晚霞將他與那些茅草裹在了一起。河沿北邊的那條他曾經與桂芬牽手走過的小路被茅草遮蓋了,那些曾經怒放著的花兒已經無影無蹤。
朱七家的院子裡,張金錠正端著一個臉盆往地上灑水,栓子坐在一隻笆簍裡咿咿呀呀地嚷。
朱七倚在門框上,定定地看她,他吃不準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六嫂還是自己的媳婦。
張金錠看見了他,手裡的臉盆“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朱七走過去,揀起臉盆笑了笑:“我回來了。”
張金錠一擰身子,嚶嚶地哭了:“年順,你來家了……日本鬼子走了,他們再也不會欺負咱們了。”
朱七繞過張金錠,順手摸一把栓子小小的腦袋,走進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摸到炕上,倒頭就睡。
“小七終於還是回來了,這是落葉歸根呢。”是朱老大的聲音。
“大哥,年順在哭呢。”是張金錠的聲音。
“讓他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朱老大坐上了炕頭,火鐮擊打火石的聲音就像隆隆的炮聲。
“我從來沒見他哭過,”張金錠說,“我以為他不會哭呢。”
“他會,誰都會,”朱老大說,“之其所畏敬而闢焉,之其所哀矜而闢焉,之其所敖惰而闢焉……”
“他六哥就不哭,我從來沒見他哭過……嗯,他六哥。”張金錠說。
“他在心裡哭呢,”朱老大推了推朱七,“七,你起來。”
朱七坐了起來,眼前一片模糊。朱老大說:“你六哥剛走,大清早就走了,他知道你媳婦桂芬在哪裡。”朱七說:“他應該知道的。”朱老大問:“你咋知道你六哥應該知道?”朱七說:“下山的時候,滕先生告訴我,我六哥帶著他的人找到大部隊了。”朱老大說:“你六哥找到大部隊了不假,可是桂芬怎麼會在大部隊裡?你六哥是在煙臺見到的桂芬……桂芬的兄弟撇下他投靠國民黨去了,把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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