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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要把前因後果列出來,他也沒什麼太複雜的流程。
「最開始是有一天打完球去我家洗澡,洗完在屋裡胡鬧,」康徹喝了口柚子茶直切重點,「我爸一推門正好看見了。」
覃最愣愣,下意識朝康徹被桌沿擋住的下半截區域掃過去:「看見你倆連在一塊兒?」
康徹一開始都沒聽明白。
反應過來「連」的是什麼後,他直接側著身子朝椅背上一靠,架起條胳膊撐著眼,笑得想憋都憋不住。
直笑到一碟子烤土豆片都上桌了,他才推推眉心看著覃最問:「你是不能理解『胡鬧』是個什麼程度麼?」
「能。」覃最知道自己想深了,耷下眼皮也在忍笑,配合著點點頭,「你繼續。」
「沒怎麼繼續,就都嚇一跳。然後嘻嘻哈哈給帶過去了,我爸當時也美說什麼。」康徹拿起一串土豆開始吃,「我倆發小兒,鬧起來沒分寸也正常。」
「那會兒是高二升高三暑假,後來高考完差不多算是在一起。寒假回家我爸媽看見我電腦裡的片兒了,我就跟他們說,然後吵架打架。吵不明白,管了我一陣兒。」康徹把吃完的空簽子擱在旁邊,「之後就這麼著了。」
這麼一整段話說完,攏共也就是吃完三片土豆片兒的功夫。
正好羊肉串被送上來,康徹跟胖哥道了聲謝,撈過孜然瓶子開始撒。
「那他呢?」覃最問他。
「他也就這麼著了。」康徹繼續簡明扼要。
「誰提的?」覃最又問。
康徹沒接這個問題。
他攥著一大把簽子,挺雞毛地把孜然灑滿兩個面,才抬眼沖覃最笑了下:「你猜。」
覃最看著他沒說話。
「覃最,你哥挺厲害的。」康徹揪了一節紙擦擦手,沒再說自己。
「嗯。」覃最應了聲。
「沒幾個人能做到他這份上。」康徹說,「沒幾個人能真的為了『不讓以後的自己後悔』,而下決心去做另一件也許現在就會直接後悔的事兒。」
覃最在心裡斷了斷句,繼續望著康徹。
康徹不知道在想什麼,明明沒喝酒,眼神裡卻透出一層很淡的恍惚。
「其實中間有好幾次,我都琢磨著你倆就這麼算了得了。」康徹伸手掏了掏兜,左邊掏了個空,又去掏另一邊。
覃最把自己的煙盒拋過去。
「謝謝。」康徹掏出一根咬上。
「你能理解你哥難,但『理解』跟『感同身受』是兩檔子事兒。」康徹跟覃最對視著,「你可能這輩子都沒法真的明白,你到底跟你哥要了什麼東西。」
「不是你的問題,也不牽扯對錯。」康徹說,「你那家跟個飯搭子一樣,你能身心健全就挺牛逼的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你還考上個大學。」
覃最嘴角動動,忍不住轉開脖子笑了。
康徹也笑。
兩人笑得比剛才「連在一塊兒」還神經。
「我真替你高興,真的。」康徹撿了根羊肉串繼續吃,聲音都被笑淡了,「就是有點兒可惜。」
「不可惜。」覃最說,「他對我跟我對他的程度一樣,知道這一點我就全都能明白。」
康徹又看了他半天。
這回看到最後,他把羊肉串往盤子裡一丟,笑著罵他:「本來只是打心底裡替你倆高興,警告你別讓我變酸啊。」
覃最笑笑,正想擠兌康徹一句,心頭突然閃過說不來的直覺,他扭臉盯著桌上的手機。
螢幕一亮,江初的電話就在這一秒打了進來。
「覃最。」江初喝酒了,在聽筒裡喊他的名字,嗓子又啞又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