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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打工了。」
聞彥庭拿毛巾的手一頓,擰著眉頭看著江灣:「打什麼工?」
「學校附近有條商業街在招人發傳單,六十塊錢一天。」
聞彥庭看著她,抬手將她拿著筷子的手拍了一下:「別咬筷子。」
「我不是給你錢了嗎?卡呢,丟了?」
江灣聽話的把手裡的筷子放下,像是擠牙膏一樣,問一句說一句:「沒丟,我不想用聞老師的錢。」
聞彥庭冷哼一聲,把手裡的毛巾一扔。
「不想用我的錢?你的彩禮和學費都是我出的,穿的用的哪虧待你了?不想用我的錢就出去發傳單,六十塊錢夠幹嘛的?」
江灣低著頭,油鹽不進,一一舉例:「學校食堂的包子五毛錢一個,豆漿八毛錢一杯,中午一份米飯加清炒白菜五塊錢,晚上上自習可以只吃兩個包子,六十塊錢夠我一個星期的飯錢。」
聞彥庭抬手對著江灣的腦袋拍了一下。
「跟我在這算小帳?」
聞彥庭想像不到六十塊錢掰成一禮拜花是什麼樣,階級層面不同,他只知道聞雅要是一天只花六十,恨不得能把家拆了。
「賺錢的事等你上了大學以後再說,以後週末放了假就回家,再出去打工就讓你陸叔叔把你皮打綻開。」
男人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教育什麼,他不知道怎麼說,江灣不是聞雅。
聞彥庭隨口一問:「頭髮怎麼剪了?」
江灣愣了愣,沒想到話題轉移的這麼快。
她抬手摸了一把額前的碎頭髮,眼裡還帶著幾分呆滯。
「太長了,不方便。」
聞彥庭不用問也知道,是江灣自己用剪刀剪的。
且不說剪得有多醜,她肯定是捨不得把錢扔進理髮店去。
「紮起來不就好了?」
他剛見到江灣的時候,她的頭髮好像都到了肩膀,不長不短,別說人長得黑,起碼看著有姑娘樣。
江灣沒說話,只是咬著下嘴唇半天沒說出話來。
聞彥庭見她不回答,又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
她彆扭著,有些不自在:「我不會扎頭髮……」
江灣從小跟父親一起長大,直到江灣大了一些,她父親就進了城,平時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在縣城裡上學的時候還好,學校管得沒有那麼嚴,就算她披散著頭髮也沒人說什麼。
來了城裡就不行了,頭髮要紮起來,劉海不能擋住眉毛,鬢角不能留有碎發。
她每天早上起來都要扎半天的頭髮,還總是扎的歪歪曲曲的,鬆了些跑兩步就掉,緊了又覺得勒的頭皮疼,索性直接剪了。
江灣沒想剪得這麼短,只是剪頭髮時手抖,對著腦門豁了個口。
幾個室友圍在一起想辦法補救,最後只能越剪越短,越剪越醜。
聞彥庭靠在椅子上抱著手看著江灣,聽她越講越難堪,不禁輕笑出聲。
他頷首,語氣帶笑:「留著吧,長發好看。」
烤肉店的風鈴碰撞發出脆響,天空飄起小雪,一陣冷風吹來,裹挾著雪花飄進衣領。
江灣打了個哆嗦,把身上的圍巾又裹緊了些。
「聞老師,下雪了,」江灣仰頭看著夜空,「從入冬開始,這裡就沒下過雪,聞老師的運氣真好。」
聞彥庭掏出煙來點燃,輕輕瞥了一眼江灣,夾著煙的手又在她頭頂揉了一把:「嗯,下雪了。」
夜幕低垂,連月亮都藏在烏雲之後。
江灣掐算著時間,想著應該還來得及。
她轉頭看著聞彥庭,又撂了一句讓他原地等著,隨後向雪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