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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老同學田錫安先生的單位裡演出過,和浙江大學的學生叫陳效仁的也合演過。那時演的戲有《女起解》、《三堂會審》、《御碑亭》(柴扉老師演王有道)、《鴻鑾喜》、《花鈿錯》(我演副角小姐)、《打漁殺家》(柴扉老師演蕭恩),等等。
沈飄芳先生配合我的演出加以輔導。就在那小天井裡,我還向他學了不是演出用的《虹霓關》。我居然使起花槍來,真是&ldo;初生之犢不畏虎&rdo;啊!我聽了京劇的唱片,就把曲呼叫簡譜記下來。這樣,學起來自然更方便些。我記錄的曲譜,幾乎都是梅蘭芳的戲。
後來我竟有幸見到了我崇拜得五體投地的梅蘭芳先生!
1947年梅花時節,爸爸一人去上海,攝影家郎靜山先生陪他去訪問了梅蘭芳先生,還有盛學明和陳警聵兩位攝影家帶了相機去。次日《申報》&ldo;自由談&rdo;就有人登出文章和照片記載其事。爸爸自己後來也寫了《訪梅蘭芳》一文。
我好眼紅啊!
&ldo;爸爸你為什麼不帶我們去芽選&rdo;
我老是纏著他。終於次年(1948)清明過後,梅博士又在天蟾舞臺演出了。爸爸就帶著我和寶姐來到了上海。我們住在四馬路(即福州路)天蟾舞臺斜對面近廣西路的振華旅館。
有一位替梅先生拉二胡的倪秋平先生因酷愛西洋音樂,而且是讀了爸爸的舊著《音樂的常識》(1925年12月亞東圖書館出版的爸爸最早寫作的音樂書)才開始喜歡上西樂的。因此很崇拜爸爸,常和他通訊。我們到了上海,每晚梅先生演出結束後,倪先生就抱著琴囊來振華旅館與爸爸聊天。爸爸學西樂而愛好皮黃;倪先生拉皮黃而愛好西樂。談不完的話,一直談到後半夜。
我們本來想等梅先生此次演出結束後再去訪他,但看了一本《洛神》後,第二天還是去訪了。託倪先生先去打一個招呼。
下午四點鐘(大概這是倪先生指定的對梅先生最合適的時間),我們走出振華旅館剛叫好計程車,看見我的二姐夫慕法哥正坐在藤椅裡讓人擦皮鞋。聽說我們是去訪梅蘭芳,也是戲迷的他不管皮鞋只擦了一半就鑽進了我們的汽車裡。
&ldo;天外飛來的好運氣!&rdo;
我和寶姐送給他這句話,未免帶有妒羨的語氣。我們盼了這麼久才託人安排好這次訪問,他卻一鑽進汽車就可以去見伶王了。
爸爸則嘲笑我們見伶王如&ldo;瞻仰天顏&rdo;,&ldo;面見如來&rdo;。
我們終於來到了馬思南路(即今思南路)的梅宅。叩門後,隨著大門開啟,馬上有兩隻小洋狗出迎。這時輪著慕法哥來嘲笑我們了:
&ldo;你們巴不得每人做一隻吧芽選&rdo;
說說笑笑之間,我們穿過花園,終於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了。倪秋平先生先我們來此,這時他先到客廳裡來陪我們,才聊了幾句,梅先生就下樓來了。那時我們三個戲迷的表情,據爸爸後來在《再訪梅蘭芳》一文中說:
陳寶一吟和慕法,目不轉睛地注視他,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也不動,好像城隍廟裡的三個菩薩……
我們看看坐在梅先生旁邊的爸爸,其實比梅先生小四歲,才51歲,卻留著鬍子,一副老相。
記得抗戰時期,我們在沙坪小屋時,從上海寄來報上剪下來的一張梅蘭芳蓄鬚的照片。梅先生在淪陷區為了表示不願為日寇演戲,把鬍子留起來了。我們幾個&ldo;梅迷&rdo;都對他懷著崇高的敬意,爸爸稱頌他的&ldo;威武不能屈&rdo;的大無畏精神。如今,中國勝利了,梅先生又剃去鬍子,出來為人民演戲了。這種品德比他的藝術更可貴。我們打心底裡敬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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