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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趙望之守城幾可用“悠閒”來形容,那邊顧慎行卻是步履維艱。自趙世昌兵臨城下之時起,就開始有源源不斷的臣工吵著要見趙儼祇。開始時顧慎行還壓得住陣腳,後來來的人越來越多,吵得顧慎行鬢邊也見了汗。
他比誰都焦急,這個場面,非趙儼祇親自出馬不可。
趙儼祇最近覺得那個聲音出現得越來越頻繁,而且越來越急切。連他去挑兩株香草的工夫,都能聽見哀哀切切一聲“阿元”。趙儼祇趕忙搖搖頭,企圖把這惱人的聲音從腦海裡晃出去。可是——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的呢?那是誰的習慣?似乎,很重要,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了。這裡很好,有他闊別多年的親人。可他卻越來越不安。他總是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落在了什麼地方。
謝清疲憊地守著趙儼祇,熬得兩眼通紅,也不肯聽從紀成初的建議去休息一會。他不厭其煩地對趙儼祇說著話,實在嗓子啞的不像樣了,就一遍遍叫著“阿元”。不知怎麼,看著謝清這個樣子,冷情冷性的紀成初就覺得眼眶有點發熱。可他是真的沒有辦法,趙儼祇自己不肯醒來,任是誰都沒辦法。
顧慎行好不容易挺過一天,絞盡腦汁才打發掉了各種前來打探訊息的人,可他的神色卻更沉重了。他知道,今天的這一批只是探路的,一旦趙世昌開始攻城,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來發難。而且就算兩天後,常山鐵騎趕到長安逼退了趙世昌,他也沒法應付人心惶惶的朝臣們了。人心就是這樣一種東西,懷疑的種子一旦播下,就再也無法斬草除根。
顧慎行拖著疲憊的身軀上了城頭,趙望之見他來了趕忙迎了上去:“天黑了,風又大,你怎麼來了?快披件衣服,小心別受了涼。”說著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顧慎行身上,與他攜手走下城樓。
“情況怎麼樣了?”顧慎行此刻窩在趙望之懷裡什麼都不想做,可他還是耐著性子詢問道。
趙望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能怎麼樣?趙世昌是個草包,他身後的那個高人也高明不到哪去。你放心吧,別說我的十八萬鐵騎兩天後就到了,就照他們那個水平,給他們兩年也別想從我手裡攻下長安城!”
顧慎行聞言點了點頭,他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悶悶道:“別動,讓我靠一會,累死我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趙世昌就下令開始攻城了。守城人換成了顧偃。按照趙望之的說法,讓顧偃拖他們兩日完全是大材小用,至於自己,則要跟著他父親去應付朝堂上那幫潑皮去了。
果然這一日的口水戰愈發激烈,甚至有人想當堂撞死。趙望之最煩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寡人平時倒是沒發現,卿竟是如此剛烈的人物。想來對待家中滕妾也是烈氣得很哪。”
這個人寵妾滅妻多被人詬病,妻子當年險些與他和離,一度也是長安城中風靡一時的下酒話題之一。時隔多年再被趙望之當笑話似的說出來,這人立時臉面上就掛不住了。只見這位鬚髮花白的老臣愣了一下,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一時間,有阻攔的,有規勸的,還有看戲的,和一個似笑非笑的始作俑者趙望之。
這一天裡這種雞飛狗跳的事出了不少,直到把他們都打發走,顧慎行已經累得動都不想動了。
疲憊之餘,他心裡隱隱覺得有件事挺詭異的:怎麼這麼好的機會,竟是沒見著城陽侯呢?
不過掐指算算,不出意外的話常山援軍明日晝食前可至長安,再熬一個上午,一切噩夢暫且可以告一段落了。
結果當夜就出事了。顧慎行在接到“廣明宮遭圍攻,宮門馬上就要被攻下了”的奏報時,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自己親自布得防,就算換了趙望之來攻,也不可能這麼快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