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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是一個盜賊,」他重複道:「但我在泰爾的騎士面前受到的待遇並不公正,您看,如果他是要以殺死了那個小雜種的罪名來審判我,很遺憾,您已經為我作證了,那晚我的脖子上纏著您的繩子,為了給您找到一個舒適的船位與挖空公會的倉庫而奔忙了整整一夜,我知道,您一直在注視著我,我根本不可能殺死某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對嗎?那麼,如果他是以殺死了某個死亡之神的牧師的罪名來審判我,親愛的法師,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那也是我被押送到雷霆堡之前的事兒,而作為一個無辜的人,我,和那些罪不可赦的混蛋們一起被踢出了城牆,丟在數以千計的獸人眼前,啊,強壯而又飢餓的獸人,如果我不是還有著那麼一點點的好運氣,我已經在他們的胃袋裡了——但我並沒有怨恨他們,我甚至還完成了他們交代的任務,即便我無罪可贖,但我還是做了,為了人類的勝利,我殺死獸人,摧毀了他們的器械,還救了一個精靈的命,我做了那麼多,法師,我還有什麼罪名不能獲得赦免的呢——但尊敬的伯德溫爵爺還是沒能把我應得的自由還給我,所以我只好自己去取,但我沒有取任何人的性命,以我母親的墳墓發誓,我頂多偷了一套衣服。」
「也偷走了他的身份。」巫妖說,他略微低下頭,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光,葛蘭現在的模樣與他之前大相逕庭,完全可以說是成了另一個人。如果站在那兒的不是曾經的不死者,而葛蘭也不是他預定的重要材料的話,他應當可以憑藉這個有趣的小把戲遠遠地逃之夭夭:「你把他扔在哪兒啦?」
「他的木桶裡。」葛蘭說,他知道抵賴是毫無用處的。
「你一定把他藏的非常隱秘,」巫妖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氣說:「獸人也未必能夠發現的那種。」
「我把他藏在了臭鹹魚桶裡,」葛蘭說:「但獸人的鼻子可是非常靈敏的,我不保證他一定會安然無恙,但我能保證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活得好好的。」
本來他並不準備和這些人一起離開,太危險了,城外的田野與荒原更能為一個逃亡的盜賊提供庇護——但他被發覺了,一隊騎士而不是一個騎士,幸而他熟悉那個被他取代的人——雷霆堡的獄卒之一,他身體虛弱,性情古怪,不討人喜歡,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
——假如今天使用這具身體的是另一個靈魂,巫妖思忖,它一定會異常糾結——面對著一個……嗯,實質意義上的罪人,可以肯定的,盜賊葛蘭不會如他所描述的那樣是個只拿過餐刀的純潔小姑娘,他不單是個盜賊,還是一個公會分部的首領——但沒人能拿出什麼證據或證人證明他確實犯下過怎樣的罪行,畢竟他之前遠在尖顎港,與雷霆堡間隔著海灣與陸地。
而另一個靈魂所屬的那個位面裡有著許許多多令人匪夷所思的道德標準與法令——全都仁慈地近似於可笑,它在這種帶有愚弄與麻痺的平和氛圍中度過了近三十年,可以想像,簡直就是又甜又軟——在面對著一個獸人、半身人或是食人魔時,它的表現只能說堪堪在巫妖的忍受範圍以內,但如果它面對的是一個和他一樣的人類,或是和人類差不多的東西,譬如精靈,它的軟弱與天真幾乎令讓一個曾經的不死者發狂。
若是沒有死亡之神的詛咒,巫妖很願意把葛蘭留給異界的靈魂——葛蘭之前說的很清楚,依照高地諾曼的法律,他已經贖清了他之前的罪,他是清白的,他有權得回自己的性命,但一個盜賊,一個被公會拋棄,無人關注也不受制約的盜賊,他在凡人群集的村落或是城鎮中能夠造成多大的危害誰也料想不到。
它會怎麼做?
前行的隊伍已經走出很遠,四周陷入一片渾濁而寧靜的黑暗,葛蘭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臀部,在那兒藏著一塊碎裂的黑曜石,薄的就像是一片冰——他偷取並敲碎了一塊黑曜石的護身符,從碎片裡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