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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止呢。」伯爵說,他做了一個手勢,無數如同蝴蝶般的香豌豆花自蓬蓋落下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但她隨即就明白了過來——在這幾個月裡她經歷了不少諸如此類的小驚喜。伴隨著花朵的是一股馥郁厚重的香味兒,它甚至壓過了香豌豆花本身具有的甜蜜氣息,而後是幾不可聞卻婉轉動聽的樂曲——像是有隱形的妖精拿著短笛與七絃琴為他們彈奏。
「一個法師朋友給予了我一些幫助,」年輕的伯爵溫柔而害羞地說道,一邊摘去落在潘妮眼角的一朵朱紅色的小花:「我想讓你高興,潘妮。」
「有你在我就會高興。」潘妮說,但她隨即看到那張俊美的面孔上掠過了一絲不安與悲哀。
「更快樂點,」伯爵說:「再快樂點,快樂到要發狂,潘妮,我的愛人,我的女神。」
接下來的事情潘妮記得不是那麼清楚,她只記得自己被上百次地拋向浪濤的頂端,又陡然自頂端落向旖旎的深淵,她一點兒也不懼怕覆滅在混濁的漩渦中,因為總有兩隻堅實的手臂牢牢地擁抱著她。
她醒來的時候,正有人用柔軟的棉布為她擦拭面孔。
朦朧之中她想起了伯德溫,這也是伯德溫從未給她做過的事情之一——她必須承認伯德溫是愛她的,但伯德溫是個粗魯、固執並且守舊的男人,他一向來去匆匆,很少和潘妮交談,從未說過什麼情話兒;當然,他也不會玩弄些讓人開心的小把戲,他表達愛情的方式就是贈送黃金與禮物,那些禮物或許很昂貴,但看得出購置它們的人沒花多少心思,他大概就是叫來商人,給他們錢然後讓他們留下貨物而已;伯德溫不擅長思考,但他勇猛無畏,這樣的風格一直持續到床上,在遇到男爵夫人之前,潘妮還以為這世上就只有這麼一個姿勢呢,雖然後來她從弗羅的祭司那兒學到了不少東西,但一想到伯德溫她就不由自主地膽怯,她努力搜尋記憶,但怎麼都找不到伯德溫曾經讚美過她的面孔或是身體的記憶,她不知道伯德溫是否會認為她不知羞恥,更有可能他會嘲笑她。
她愛伯德溫,但她在伯德溫面前只是一個粗陋的村婦,在她的情人面前,她卻是一個高貴的王后。
「怎麼了?吾愛?」伯爵問道:「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潘妮搖了搖頭,將關於伯德溫的一切棄置於腦後,她在情人的扶持下站了起來,披上絲袍,站到雪花石的地面上,石材的地面就如同人類肌膚般溫暖光滑,據伯爵說,那是因為雪花石板的下面鋪設了整塊兒的輝石,輝石粉末遇水會變得如同熔岩一般灼燙,整塊的輝石遇到水後同樣會有所反應,但並不強烈——唯一不那麼令人滿意的地方就是這塊輝石只能反覆發熱五十次,五十次後它就是塊無用的渣滓。潘妮強迫自己不去計算這個房間裡究竟鋪設了多少整塊兒的輝石,她知道輝石是一種昂貴的燃料,她和伯德溫的宅邸裡,壁爐大的可以讓一個人走進去,就是為了能夠容納足夠多的木柴,她只有一個小手爐,裡面填充輝石粉末,好在出門的時候不至於凍僵雙手。
突然一股熱流從她的兩腿之間流了下來,潘妮慌亂地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她看見溫熱的白色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沾了血的半圓印記,是她的腳跟。
潘妮羞愧的幾乎想要逃走,但伯爵安撫了她,並在她感到疼痛後堅持給她請來了牧師,一個格瑞第的牧師,她是個豐滿的女人,穿著一身如同鮮血般的紅袍,「讚美神聖而強大的格瑞第,」她輕快地說:「你得到了她的賜福,」她停頓了一會,發現潘妮只有一片迷茫之色後給了她一個直白的解釋:「你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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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奧娜拉緊了狼皮斗篷,希望它能抵禦住仍帶著一絲寒意的晚風,她和她的侍女急促地穿過空曠的庭院。遵從古老的法律,這座森嚴的堡壘之城內外均不允許種植高大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