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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冷的嗓音帶著凌厲的警告,兇狠的語氣令人頓時就身子一顫。
巧心愁眉苦臉端著託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五日她每天都來,可霍黎從未對她有過一次好臉色。
心下的委屈湧上心頭,動了動唇,巧心有些忍無可忍大喊道:「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她不會來的,我已經告訴過你,她就是在玩弄你,你到底在奢望什麼啊!」
霍黎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暴怒的心緒令他呼吸越發沉重。
但霍黎仍是死死盯著牆壁,沒有回過頭來,雙唇緊抿著一條線。
他原本是對巧心的話語充耳不聞的,這幾日,巧心幾乎每天都會來此胡說八道幾句,可今日,霍黎卻不知自己能用什麼話語去反駁了。
見霍黎沒反應,巧心上前一步,像是抓住了什麼機會般,繼而又道:「你為何不信我說的話,那些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你看你這般不顧性命去救她,換來的是什麼,她不也還是隻把你當個奴才,你又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奴才。
他的確是奴才,但他也不想是奴才。
可如若他不是奴才,他能是誰,他會是誰?
霍黎腦海中開始不斷湧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一會是金碧輝煌的宮殿,一會是暗無天日的地牢,烈日炎炎下的苦練,和寒冬臘月的懲罰。
他在幹什麼。
這些是什麼?
「滾!滾出去!」
巧心霎時覺得此刻的霍黎有些不對勁,心下有些擔憂,但霍黎此刻像是就要進入癲狂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起來。
巧心張了張嘴,本該上前檢視的步子就這麼硬生生頓在原地,怔愣地看著霍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卻被這突如起來的瘋狂嚇得不敢上前半步。
霍黎痛苦地在床榻上掙紮起來,那扭曲的模樣和低沉的□□聲,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獸一般。
巧心嚇得下意識後退了兩步,支支吾吾就道:「你、你堅持住,我、我去給你叫大夫!」
說罷,巧心一刻也不敢多待,生怕霍黎下一瞬就從床上竄起身來,發起狂來殃及到自己,放下託盤轉頭就跑了。
冷。
霍黎像是在眼前看見了漫天白雪,他孤零零地跪在雪地中,他在受罰。
可是太冷了,膝蓋像是要失去知覺了,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般懲罰他。
他好痛,能不能饒過他,他快要被凍僵了。
熱。
烈日當空,霍黎幾乎被烈日照射得睜不開眼。
身後一陣劇痛,像是有一根極粗的鞭子揮在他的後背上。
有人在大聲斥責他,讓他加緊練,不許休息。
是誰,是誰在打罵他,他好累,好熱,他已經沒有力氣繼續練習了。
忽然,一抹銀鈴般的笑聲又從耳畔劃過,像是瞬間衝散了籠罩在他周身的陰鬱迷霧,帶著少女嬌俏的語調,嘻嘻哈哈對著他嘲笑道:「小笨蛋,聽說你是背錯了孫子兵法被罰跪在這裡啊,我哥哥很小就倒背如流了,你怎麼長這麼大還背不下來。」
看似嘲笑的話語,語氣中卻帶著令他感到十足陌生的親暱意味。
她怎敢如此同他說話。
霍黎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麼,忽見一襲梨花樹隨風搖曳,梨花似雪般飄零,落在筆直的林蔭大道上,也落在了身側少女的髮絲和肩頭。
怔愣片刻,少女驚喜地看著他,蔥白的手指指著他的頭髮驚呼道:「你看,我就說我以後會嫁給你吧,就連梨花樹都在提前祝福我們白頭到老了,你就認命吧,小笨蛋!」
眼前的畫面開始渾濁不清,霍黎的痛苦在混亂的記憶中不斷被放大,幾乎要將他的頭顱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