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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贄這才發現事情似乎並非是自己想像的樣子。他略一思索,便明白必是韋興的藥出了些問題。
第6章 怎麼樣
「還差什麼藥?」
李贄斂眸,望著草叢中那個倔強的影子。心中雖惱她有些不知所謂,但卻又覺得有幾分動容。
「和尚頭。」阿梨用袖子抹了一把頰邊淚痕,抬頭看了李贄一眼。見他目中疑惑之色,又改口道:「續斷。」
「不能等到明日回城再買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深夜獨自出來,若我方才沒找過來……你阿兄將來即便腿好了,卻添一樁心病,豈能開懷?」
阿梨默然,她自然知道夜裡獨自出來有些不妥當,可傅郎中說過這附近就有藥,她怎麼忍得住呢?
她有些想開口求李司戶幫她一起找找,但他那樣的人……阿梨豈敢抱有非分的妄念,因而也並不敢吱聲,只仍細細用竹杖犁開腳下的草稞,一絲不苟地搜尋。
「你將油燈給我。」李贄自然是知道續斷的,往日從這裡路過時似乎也確曾見過。他尚未用晚膳,若在此等她慢慢找,不知要找到幾時。
阿梨心中自然是有幾分竊喜的。一個人在此,她心中難免緊張害怕,且找過一茬又一茬,總不見那小小的藥草,心中又失落又焦急,有他幫忙,自然勝過自己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將油燈遞給他時,因怕他不認得那藥草,她又細細叮囑一遍:「葉子邊緣長得像鋸齒,杆子上有絨毛,花苞跟和尚頭一樣,圓溜溜的一個球……」
阿梨常年寄人籬下,大多數時候是沉默寡言的,有時對著生人還會拘謹生澀,但對著李贄卻能口齒清晰地將那續斷草描述出來。
因著她最艱難時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李司戶在她心中是個頂天立地的偉岸男子,哪怕他偶爾言辭如刀,總愛傷人臉面,阿梨也並不同他計較細枝末節的小事。
李贄接了油燈,又朝她伸出另一隻手。那坡坎有半人多深,她抓著草根也是可以自己爬上來的,但他伸出手,她下意識便抓緊他修長的手指,十指緊扣,未等他用力,人已經如靈活的小猴兒攀著他的手臂爬了上來。
「韋娘子見到心儀的郎君,總是這般迫不及待!」
李贄在人前溫煦端正,事實上在摯友面前卻是個極為風趣幽默的人。阿梨不過是無甚壞心思的山野丫頭,淳摯爛漫又一腔赤誠,雖非相熟的摯友,他卻有些喜歡拿她打趣。
可他這話卻說對了一半。阿梨如今對著他,確實心有微瀾。
只是懵懂的萌動剛剛生出來,就被他拿來掛在嘴邊謔笑,阿梨臊得耳根都紅了,偷覷他英眉朗目,心中想起張嫂那句「他那樣的男子,你如何高攀得起」,那點非分的妄念便黯然地沉寂下去,再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李贄將油燈舉過頭頂,細細分辨一番四周地形,而後往前面路邊一處亂石邊走了過去。
阿梨亦步亦趨跟在他影子後,微弱的光影搖曳,晃得人更無法看清腳下崎嶇不平的路面。一腳深一腳淺摸過去,又踩到一處被曬裂的斜坡,腳下碎石一散,崩裂四濺,她身子往下一滑,猛地出手攥住李贄官袍後擺,這才險險站穩。
可同時,一道尷尬的裂帛聲響,李贄那衣裳下擺已經被她生生撕開。
阿梨望著手中半截薄薄的布料,有些傻眼。仰頭望著李贄高大的背影,忐忑中夾雜著難堪和不安。
「我會縫好的……」阿梨慌亂地彌補,「賠您一件新的也行。」只是他身上的衣裳必然也貴重,她手下捉襟見肘,添了這筆債,心頭又沉甸甸的。
「孤男寡女,你這見了我就撲的性子幾時得改改。」李贄撩起只剩半截的衣襟,搖頭嘆笑著戲言。
阿梨被他逗得噗嗤笑出了聲,心中的緊張也漸次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