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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任何目的和意味的注視。
蘇與南靠著露臺邊緣的圍欄,雙臂平展,手肘支在杆上,抬頭看著濃黑的天。夜這麼深,竟然依稀有雲,散在輕緩微風裡,如同軟紙的碎屑。
視野裡進來一張臉,是津西。
他新開了瓶科羅娜,遞到蘇與南手上。轉了個身,也半倚著欄杆,回頭望去,聲音沉沉,意有所指:&ldo;就她啊。&rdo;
蘇與南抿了口啤酒:&ldo;是啊,是她。&rdo;
不約而同想到的,應該都是在里昂的時候。周恪非給所有人的印象,大抵都差不多,無非是禮貌,謙和,安寧,不露聲色的。他只是笑一笑,打聲招呼,或是道句晚安,這世上所有體面高貴的形容就都確切起來了。
不知怎麼,蘇與南就是感覺他這狀態微妙的不對勁。
他對一切都平靜到沒有情緒,像個酒瓶兩端都是敞口,所有或美好或糟壞的喜怒哀樂,都跟水和空氣一樣縱穿過去,沒留下半分黏餘。
所以甩了個號碼給他,是學校的心理諮詢援助。
過段時間,倒是有了點效果。周恪非似乎開始從長久的封閉中向外探觸,第一次答應跟他們出去喝酒,蘇與南和津西都喜出望外。
他酒量真差,一小杯紅酒就喝進濃重的昏睡裡去了。蘇與南還指望能套出什麼話來,見他臉埋在靠枕裡,酣眠如同嬰孩,只好也暫時放下。
一群人吵吵鬧鬧喝到半夜,橫七豎八仰臥在蘇與南的豪宅裡。
蘇與南還殘剩最後一絲神志,也就看見沙發上的周恪非慢慢在醒轉。他似是呆住了,很慢地、一絲一絲地抬起眼,盯著窗外滲白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與南勉強起來,雙腿灌滿酒精一樣滯重,伸手去按他肩膀。
周恪非回過頭,眼神還醉著,呼吸之間有醺然的酒氣。臉孔和月亮一樣安靜的白。
眉目擰著淡淡的緊勁的痕跡,顯得那樣憂鬱。
蘇與南喝得舌頭髮僵,像綁了個彈韌的皮筋,磕磕絆絆問他:
&ldo;你……所以,你到底怎麼了?你身上很多東西,太奇怪……是不是失戀了啊?&rdo;
熟醉的周恪非用了半分鐘解讀他的話,兩片薄嘴唇微微動了,卻是囫圇在講法語。圓潤的音節像串小珠子,從咽喉和舌尖一顆推著一顆地滑過去:
&ldo;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一個女孩,你們為彼此放棄一切,可你成了她此生最大災禍的根源……你會怎麼做?&rdo;
&ldo;我,我……跑,趕緊跑,這輩子都不出現。&rdo;蘇與南頭腦混成一團,嘴也說不利索,語罷重重點頭,&ldo;怎麼還敢見她啊?&rdo;
周恪非聽完,眼神漸漸散開了,良久,輕輕說:&ldo;你知道嗎?我真想她。&rdo;
是誰呢。
再思考這個問題,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
前一夜通宵派對,體力和精力都被透支,清早剛睡下就遭電話驚起,蘇與南面色發灰,接通後發現是醫院。
他連忙披衣出門,趕去發現還有警察,制服上的銀扣手術刀一樣冷峭。三言兩語才釐清,是周恪非在銀行門口遭劫。匪徒的目標放在裝滿現鈔的錢包,持械威脅,可他怎麼也不肯鬆手。
好在槍是仿製品,沒有殺傷力。蘇與南聽到警察這樣說。是典型的法國街警,懶散又漫不經心,眉毛挑了挑,就要拿慘案開起玩笑來。
壞訊息是警車與救護車趕到時他倒在地上,左手被踩碎了三節骨頭,還死死抓著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