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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和淵站在一步開外,認真聽完了令他心頭髮軟的那聲舔舐,才抬起腿,向前跨出最後一步。
門被開啟,如孤筠孑立的郎君踏過門檻,消失於木門之後。
而寢房之內,關瑤將好翻了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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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又寐寐,清醒又墜入。
胸腔如被抽空,從入眠到甦醒,再度睜開眼時,關瑤竟花了足一盞茶的功夫,才認清自己到底在何處。
在夏老神醫粗著嗓門告訴她第三遍已經回來以後,關瑤這才想起來問:「他是……離開了麼?」
「離開了。」夏老神醫嘀咕:「還算他有些個覺悟,差那麼點兒,老禿驢就要作法送他永遠沉睡了。」
「阿彌陀佛,恭喜施主喜得麟兒,轉逆緣增上緣。」慧濟大師在旁慈眉善目。
關瑤四下看了看,慌問了聲:「大師,那我夫君……」
「救他回來是為了讓他跟你天天膩乎?幾個地方惹出的爛攤子不得他收拾?難道天天跟著你們娘倆打轉不成?」夏老神醫口頭搶著話,手裡抱著小娃娃,把兩隻眼笑成了縫:「小傢伙生得可真好,老頭子我也是有重孫兒的人了!」
確如夏老神醫所說,裴和淵清醒之後,便去了大虞皇宮處理事情,甚至那事件一理,關瑤便三四日都不曾見到他。
有兒萬事足,儘管心頭憋了重氣,關瑤卻還是立馬能被一日一個模樣的兒子給哄得心花怒放。
裴和淵人雖沒露面,卻拔了好些個會伺候的下人來,當中也不乏幾個奶嬤。可關瑤自己的奶水便足夠豐沛,倒未讓她們奶孩子,只在孩子哭的時候讓幫著哄哄便是了。
因而在忙得頭腳倒懸之後抽空回了趟那住處時,裴和淵所見到的,便是小女人側身餵奶的畫面。
他的妻姿勢已很是熟練,一邊餵著孩子,一邊手還不安分地到處在孩子臉上碰來碰去。幸好小娃娃一心飽肚,不理會這麼個多手多腳的娘親。
揮退伺候在屋內的人後,裴和淵輕手輕腳接近,像是呼吸重了都會驚擾到這一幕似的。
待離榻邊尚有兩步之時,本來專注餵著孩子的人反手便扔了個枕頭下去,正正砸在裴和淵臉上。
「你哪位?」扒穩枕頭後,裴和淵對上的便是張刻意板起的臉。
他摸摸鼻頭,下意識賠了個笑:「娘子。」
關瑤不輕不重地睨他一眼:「我是不是該喚陛下了?陛下最近在忙什麼?莫不是這便開始選妃了?」
「娘子這話何意?」裴和淵往榻前去,溫和好脾氣地笑:「是我不好,近來在宮中被事情纏住了腳,冷落了娘子,我該罰打罵,娘子隨意。」
「那不是襲君的大罪麼?我哪裡敢?」關瑤故意挑刺。
裴和淵傾身攬住她:「女子教訓夫婿爾,天經地義。我還未行國君大禮,就算行了,在娘子跟前也只是伏低作小的夫君。」
炙熱的氣息挨近,關瑤這才想起去推他的臉:「做什麼?不許看。」
裴和淵揉了揉額角,無奈地笑:「我看看孩子。」
「那也一邊待著先!」
「……好。」
小娃娃一天天見長,能睜眼的時長也越發多了,這回飽肚後倒並未立馬又睡,而是睜著圓咕嚕的一雙眼,滴溜溜地看著眼前湊來的兩顆腦袋。
小人兒眉毛還極淡,鼻子也是軟榻榻的沒有鼻樑,唯一瞧著可喜之處,便是越發讓自己像個雪糰子一般的面板了。
關瑤信手拿了個搖鈴逗他,又問裴和淵:「可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了?」
裴和淵聲音沉著:「便用父皇賜的名罷。」
「你記得?」關瑤先是訝然,隨即又瞭然:「是了,他記得,你也肯定記得。」